這大奶奶如何好似轉了性，愈發短長了？

“打的就是你。”蘇霽華握緊鈍痛的手，可見方纔她使得力量有多大。

蘇霽華蹙眉轉頭，看到奶娃娃被溯風吹得紅彤彤的臉，小鼻子一吸一吸的也被凍紅了。

“這麼大的奶娃娃，我可生不出來。”蘇霽華替羅翰倒了一碗熱茶暖身。

不過蘇霽華曉得，羅翰是不會做這類傻事的。

蘇霽華輕笑一聲，驀地伸手朝著朱婆子的臉扇了下去。

蘇霽華取了銀剪子回府後，天空中卻又窸窸窣窣的落起了飄雪。她攏著身上的大氅自二門進內院甬道。

所謂風枵是一種杭州的糕點小食。將麪粉滲入，製成小片後以豬油煎烤，起鍋時灑上糖，覆薄薄一層，色白如霜，薄如絲縷，烏黑香脆。

“大，大奶奶，奴婢但是大夫人的人！”朱婆子扯著嗓子說話，聲音粗沙卻又鋒利，劃破沉寂的內院。

天氣漸暗，積雪溶解，春悅園內悄靜無聲。正屋房廊前，小丫環踮著腳尖將那盞濕漉的紅紗籠燈換下。溯風又起，燃著暈黃燈色的紅紗籠燈高掛，那是春悅園內獨一一抹光鮮色彩。

捏緊了手裡的茶碗，蘇霽華正恍神著，俄然聞到一股香味，她細嗅了嗅，色彩頓開，連聲音都輕巧了很多。“表哥，你給我買了風枵？”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這院子裡頭也有院規。”蘇霽華攏袖抬手，手指向內院盝頂處，“你們去圍井口那處跪著，我甚麼時候讓你們起，你們便甚麼時候起。”

“拿銀剪子做甚麼？”羅翰一臉奇特。

“去將打掃內院的人喚來。”蘇霽華朝身後抱著奶娃娃的梓枬道。

管事婆子早就聽到這處的動靜，本來想著能避則避，倒是不想那梓枬冷著臉來喚她，手裡還托著個奶娃娃。

“本日是誰打掃內院？”蘇霽華冷瞟一眼朱婆子。

話罷，白娘垂首，細細的替蘇霽華打掃雪漬。

“表妹瞧瞧，這像不像你當時討著與我要風枵的模樣？”羅翰調侃道。

石磚冷硬，帶著砭骨陰寒的雪漬浸入衣物中，朱婆子被凍得一個顫抖，卻不敢亂動。心中百轉千回的想著如何去大夫人那處好好告上一狀。

小丫環縮了縮身材，雖低著腦袋，但卻一臉不平。

“是。”梓枬回聲，喚了管事婆子來。

“喲，大奶奶返來了。”朱婆子笑盈盈迎上來。想必是羅翰給了這春悅園內世人很多好處，不然這朱婆子的臉也不會如此都雅。

瞧見蘇霽華的麵色，朱婆子一愣，當即也有些擺臉。“奴婢不知。”

“愣著乾甚麼？還不快去！”梓枬高聳瞪眼揚聲，嚇得懷裡的奶娃娃驚哭出聲。

白娘眉眼安靜的掃雪，神采特彆當真。她一身素白襖裙手持竹掃帚，身形本就纖瘦，被那竹掃帚一襯，更感受孱羸幾分。

前幾日堆積下來的雪在明天白日裡已溶解，甬道處濕漉漉的冰著雪漬，並無人清理。

“阿孃，抱，阿孃……”奶娃娃的臉上掛著兩顆眼淚珠子，正伸著小胳膊用力的朝蘇霽華那處傾身疇昔。

朱婆子縮著身子邁步往盝頂處去，管事婆子拉扯小丫環也一道隨了疇昔。

蘇霽華站在二門處未動，本來就欠都雅的麵色愈發拉攏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