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華斂眉，纖纖素手遙斧正屋方向。

“大，大奶奶要學這曲？”白娘瞪著一雙眼，嚇得聲音都結巴了。

“三叔，我前幾日崴的腳還冇好。”懷中女子掩著眉眼，聲音輕微。

賀景瑞輕咳一聲，垂眸之際看到那落在雪地上的袖爐。

賀景瑞後退一步，回身欲走，正屋木門處卻高聳傳開輕叩聲。“大奶奶？”來人是朱婆子。

“是柳大墨客曾贈與一名妓之詞。”

蘇霽華睜大眼，與賀景瑞對視。

雖是個伶人，卻看得透辟，那二奶奶不是個好相與的。從上輩子能心狠手辣的將蘇霽華吊死來看，這白娘如果真進了二房院子，不出幾日怕是就會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首。

梓枬看了一眼那香茶，眉宇間透出一股愁色。

“不好，是朱婆子來了。”蘇霽華麵色一變，跳下繡榻直奔朱窗前推開窗欞，朝著賀景瑞道：“三叔快從這出去！”

感喟搖首，賀景瑞翻過院牆回到清華苑。苑內，戶牖處站著賀天祿，身形纖瘦的少年拿動手裡的大氅，目光定定的看向賀景瑞。

賀景瑞上前，立於牆下，俊美的麵龐上隱帶薄汗。他雖抬頭，卻涓滴不掩周身氣勢，利劍鋒芒，端倪明朗。

男人立於院內，抬眸看向那靠在假山石上的蘇霽華，眸色清冷，卻並無情感。

隻可惜……梓枬抬眸，麵露哀色。大奶奶命不好，年紀悄悄的便守了寡。

賀景瑞將手裡利劍遞於蘇霽華，然後道了聲“獲咎”，便抱著人踏石而上，進了春悅園。

“英英妙舞腰肢軟。章台柳、昭陽燕。錦衣冠蓋, 綺堂筵會，是處令媛爭選。顧香砌、絲管初調, 倚輕風、佩環微顫。

賀景瑞眼疾手快的抬手接人，蘇霽華手裡的小袖爐飛出來，倒了賀景瑞一頭一身。

蘇霽華下認識縮了縮手，指尖輕動輕移，搭住了那繡著精美繡紋的領子邊沿。

“白娘，將這曲教與我吧。”蘇霽華俄然道。

朱婆子起夜，瞧見蘇霽華屋內亮著燈，便上前來瞧瞧。

她清了清嗓子，開端唱曲。那飄飄忽忽，五音不全的調子穿過溯雪傳至隔壁院內，如同陰寒地間的孤鬼索魂。

“大奶奶住在那邊？”男人的身上尚帶著沉香灰，蘇霽華單手摟著懷裡沉甸甸的劍，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觸到男人脖頸處的外露肌膚。因為方纔練完武的乾係，男人身上溫度炙熱，灼燙民氣。

“大奶奶無事？”被澆了一頭一身，賀景瑞還是非常沉穩，他放下懷中的蘇霽華，看到她那張倉促小臉。

白娘攏袖跪地，朝著蘇霽華叩拜道：“如果無大奶奶，白娘怕是就會被那二奶奶給亂棍打死了。”

“是。”梓枬回聲, 謹慎翼翼的取下那大氅出了屋門。

“你方纔唱的是甚麼曲？我聽著倒是不錯。”蘇霽華踏進屋子，白娘從速給她倒了一碗熱茶。

賀景瑞手中利劍不斷，蘇霽華唱的愈建議興。

放緩了聲音，賀景瑞又問了一遍，“無事否？”

這茶名喚鬆蘿，乃大奶奶故鄉之物，每思鄉，大奶奶便喜泡這茶，坐於小室內看著大爺的牌位兀自神傷。

白娘身穿襖裙, 正站在屋內唱曲, 瞧見蘇霽華, 從速盈盈施禮告罪, “但是白娘擾了大奶奶？”

將蘇霽華置於榻上，賀景瑞抬手取劍，倒是不經意觸到蘇霽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