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棄她蘇家一門子銅臭味，用她蘇家的東西卻一點都不手軟。

眯眼瞪著那牌位看了半晌，蘇霽華麵色冷然。該讓李家還的，她一樣都不會落下。

“哎。”梓枬驚奇的瞧了一眼蘇霽華，吃力的挪開臥榻去裡頭規整。

李家的布莊買賣一好，天然惹人眼紅，那些看不過眼又仗著有後勢的便上來肇事。畢竟在應天府，哪個做買賣的不與那些朱門大戶，簪纓世族有乾係。

拿起一旁的小銅火箸兒撥了撥香爐裡頭的灰，蘇霽華隨便插了幾根香燭，連燃都冇燃，就讓它如許光禿禿的留著。

“大奶奶，您是不是身子不利落？奴婢去給您請個大夫瞧瞧吧？”放動手裡的點心盒子，梓枬快步走到榻旁，走的近了，才瞧見蘇霽華身後的那片狼籍。

蘇霽華冷眼瞧著她，也不說話。

南禧堂內，大太太正靠在榻上用茶，身著棗衫毛裙，梳鎏金銀絲鬏髻，滿頭珠翠，屋裡頭還熏著極品迦南香，豪侈至極。

大太太本來半闔的雙眸微睜，她抬眼看向朱婆子，“甚麼時候的事？”

梓枬看了一眼那香茶, 眉宇間透出一股愁色。

梓枬繞過那花蕊石畫屏進到正房左室，瞧見一副渙散模樣的蘇霽華，麵色一怔，似有不解。

蘇霽華抬眸，神采清冷，半晌後忽笑容如花道：“是啊，多年未歸，實在是馳唸的緊，隻能多寫幾封家書告個安然，免得家中顧慮。隻是又要勞煩嬤嬤替我跑一趟了。”

“換衣，去南禧堂給大太太存候。”蘇霽華撚了撚指尖上沾著的墨汁，攏袖起家。

她久病，力量不敷，雖未被他得逞，卻裙衫儘毀，以是當那二奶奶帶著人一道湧出去的時候，便是一副不堪入目之相。任憑她如何辯白也無用，而那二爺也不知廉恥的說是她勾引的他。

“有話便說，莫費了大太太時候。”冬花是大太太身邊最得臉的大丫環，朱婆子底子不敢獲咎，被下了臉還要賠笑。

這李家就是個吃人的肮臟地，榨乾了她蘇家的財還不敷，硬生生的又要了她的命。

大太太嘲笑一聲，“我就知這蘇霽華是個不循分的。”本來便長了一副狐媚模樣，一身子的銅臭氣，真當進了他們李家的大門就是李家的人了。

屋外風雪寒天，小室內也潮冷。

蘇霽華嘲笑，“上臉纔好，奴不奴，主不主的，多好。”像李家這般的大師，根底頗深，如果想從外頭給它弄垮那隻會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如果從裡頭給它攪爛了，纔會死得快。

攥緊身上的綠帔子，蘇霽華驀地渾身發涼。

蘇霽華將袖爐置於小幾上，然後提裙起家，走至一牌位前。

“明顯是個活人，偏要做死人。”衝著那牌位嘲笑一聲，蘇霽華雙手撐在香案上，指骨泛白，“那你便去做個死人吧。”

臥榻朝南，榻後留出半間屋子，人過不去，公用來擺置些熏籠，盥匜，廂奩等物，但現在那處卻臟亂不堪，燈架傾倒，熏籠翻地，廂奩大開，就像是進了小賊普通。

“哎，嫂嫂，這拋頭露麵的事，交給我們男人去做便好了。”李溫睿上前攔住蘇霽華，手背觸到那香軟寬袖，下認識的伸手一抓，卻不想那料子極滑，細溜溜的直接就淌過了他的手。

“唰啦啦”的一下將那些佛經都給扯了個稀巴爛，蘇霽華雙眸漲紅，一副咬牙切齒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