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東西莫不是個傻的，連阿孃都能認錯。

梓枬穿過甬道, 端著洗漱器具進屋, 先是重新撥了炭盆, 然後才進到左室。左室內熏香已滅, 門窗緊閉，側邊一張拔步床被帷帳遮的嚴嚴實實的不露一絲裂縫。

聽到熟諳的聲音，蘇霽華沉著下來。她扯了扯天闕的寬袖，那人便放開了她，但指尖卻似有若無的往她唇上擦了一把，冰冷涼的帶著一股子甜膩味，就像是加糖後煮爛了的甜豆沙。

蘇霽華抬頭看天，即便渾身被凍得顫抖，也不露半點怯，隻意味深長道：“我在弄月。”

替奶娃娃擦了眼淚鼻涕，蘇霽華接過梓枬手裡的溫奶，手持湯勺餵給女娃娃。

“彆說，你小廚房做的豆沙糯米糕味道確是不錯。”天闕撚了撚指尖，哈腰躺倒在被褥上，渾身濕冷的帶著小廚房的炊火氣。

大太太沉寂半晌，然後高聳道：“我瞧著這丫頭不錯，便讓她幫你帶著吧。”大太太說的是白娘。

蘇霽華無法，隻能吹涼了今後再餵給她。

隻不幸那扇朱窗，被這兩個蠻橫人來來去去的給蹬得都是腳泥印子。

夜幕來臨，春悅園內掛起了紅紗籠燈。

屋外風聲很大，朱窗大開，窗欞敲在邊牆上，收回“劈劈啪啪”的聲響，震的人不安生。

“行了，他要站就站吧。”蘇霽華抬手揮開朱婆子，回身進到正屋。

言外之意便是蘇霽華心狠，連這麼一個小娃娃都不放過。

身後傳來清雅的熏香味，帶著寒梅冷香，充滿在暖和的帷帳內，與女兒香混在一處，細緻膠葛。

男娃娃大抵隻要五歲，但一張小臉卻板的死緊，隻要在看向懷裡的女娃娃時纔會暴露一點笑意。眉眼與李錦鴻類似的太多，蘇霽華看著不喜。

“既有人來尋了，確切了動靜就放歸去吧。”蘇霽華不在乎道。遵循蘇霽華的猜想，這奶娃娃怕真是白娘與李錦鴻的孩子，偏就這麼巧，她救的人是她討厭至極之人的孩子。

細細秀眉輕蹙，蘇霽華一臉哀色，似泣非泣的模樣格外惹民氣疼。

屋內，白娘和男娃娃坐在一處，正在給男娃娃餵飯。

“大奶奶？”看到站在門口的蘇霽華，白娘從速起家施禮，“還望大奶奶莫見怪，我瞧著這大冷的天，孩子一小我站在外頭，又凍又餓的便給帶了出去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我教你個彆例去對於賀景瑞，三今後我要出來。”翻身坐起，天闕懶洋洋道。

看到毫無動靜的拔步床，梓枬麵露擔憂的上前輕喚，“大奶奶？”

糕點冷硬，梓枬無法，隻能給女娃娃端了碗溫奶來。

“這孩子是一小我尋來的，說家裡頭冇人。”朱婆子答道。

“大奶奶。”梓枬將手裡的袖爐遞給蘇霽華，然後又替她披上了大氅。

正屋房廊外，風雪寒霜，身形纖瘦的男娃娃站在那邊，聽著內裡傳來的奶哭聲，眼眶微紅。

“行了行了。”天闕雙眸一閉，長腿一蹬，直接就癱在了地上，然後瞬時入眠。

帷帳內，方纔沐浴完的蘇霽華正籌辦安息，倒是冷不丁的被人捂住了嘴。

但是誰讓沖弱無辜呢，她也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不過如果能從這奶娃娃身上找到李錦鴻的線索，那也不枉她白救人。

蘇霽華隱在厚氈處，看到內院裡頭的動靜，唇角不成見的輕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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