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馬隊持了符信、號旗，縱馬奔去。

想到這裡，他雙手分開林木，往馬鬃河方向再走幾步，細心探看。

偶爾兵馬呈現挫動的姿勢，統古、獨剌等將便領親兵入陣，與敵將搏戰。著撥在稍火線履行軍法，連殺了幾個作戰倒黴的底層軍官，硬生生鼓勵士氣，保持局麵。上京路的馬隊連連突陣，始終未能打通兩處關頭的隘口。

的確荒唐，本來之前四王子拖雷在定水兵手裡吃的大虧，是真的！這定水兵，真能在和蒙前人的正麵對抗中占到便宜！

“我早傳聞，這定水兵郭寧，慣會仗著自家的匹夫之勇，衝鋒陷陣。這是想乘著我軍分離，以輕騎深切虧弱外線，展轉擾亂麼？這廝倒也是利用馬隊的熟行，可我軍縱分三路、四路，每路都有不下四五千的精兵！他未免想得太美了！蒙前人抵得住定水兵的鐵寶塔，我們契丹人哪怕不如蒙前人的短長，也不至於被戔戔輕騎……”

就在上一次廝殺時，韓煊本人的戰馬也是以倒地，他一時不防，當場就滾落上馬，幾近被無數鐵蹄踩踏成肉泥。傔從們猖獗搶前，才把他救了返來，但搶前的三十餘騎，能返來的不到二十，並且儘數負傷。

耶律留哥便看出了馬匹加快時的遲緩之態，他鬆了口氣，哈哈一笑：“這就是漢兒所說的，強弩之末。還好，還好，這定水兵高低，畢竟也都是人，不是鬼怪。這下我們穩住了！”

“坡沙？他不是在圍攻蒲鮮萬奴麼？”

這叫情麵何故堪！

耶律留哥本來以耶律廝不、坡沙、耶律的、李家奴、耶律薛闍五將圍攻蒲鮮萬奴，自領耶律統古、耶律獨剌、著撥等將和本部精銳往北對抗上京兵馬。

他竭儘儘力打起精力，也啞著嗓子不竭呼喝提示火伴，因為疆場上一旦鬆弛，成果便是滅亡。

可就連他本身，衝殺數回以後，手也沉得握不住刀槍。他的腰背更是痠痛得將要抽搐，渾身高低的熱汗如瀑布流淌，汗水灌在靴子裡，竟然感受沉重得抬不起腿。

夏秋之際，氣候酷熱，騎士們披掛重甲連番馳突，精力、體力耗損極大。

這仗還如何打？

鐵寶塔馬隊利用的，都是特選的好馬，但這些戰馬都怠倦了。而馬鬃河的河灘，又是泥灘和碎石灘交叉的地形，馬隊們連環突擊的過程中，起碼有二三十匹戰馬在灘地撅了蹄子倒地，看馬匹的怠倦模樣，接下去還會更多。

隨他來到鹹平府的契丹軍，自揭竿而起，轉戰東北本地兩年，有經曆的老兵很多，兵力也充沛。故而此前同時對抗兩麵之軍，猶能不落下風。

“冇有。”

耶律薛闍是耶律留哥的宗子，麾下兵馬素稱精銳。而契丹軍圍攻蒲鮮萬奴的戰事已到最後關頭，有冇有這支兵馬，都贏定了。

鐵寶塔衝鋒的威勢，一如先前。

在馬鬃河河邊，一支鐵騎如黑龍挾裹濁浪，衝殺而來，所到之處，蒙古軍紛繁後退。那鐵騎的數量實在也不甚多，但那種決死鏖戰的膽勇，全不減色於耶律留哥此生所見的任何一支兵馬。

但鐵寶塔的範圍，也一樣漸漸揭示。

正說到這裡，又一騎奔馳而來。

韓煊勃然大怒，提刀指著那副將：“節帥剛纔說了，鐵騎一動，就連刀山火海，也要踏平！現在節帥有新的號令嗎？”

騎士隔著數丈就滾鞍上馬，踉蹌伏在耶律留哥麵前，倉惶稟道：“啟稟遼王，那郭寧策騎陷陣，已經殺了坡沙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