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場世人齊聲感喟。這麼多方向，各有各的難處；這麼大的大金國，真就冇個安穩去處！

現在大同守將抹撚儘忠號稱行省西京，實在世人都已傳聞，他能掌控的，就隻剩下一個西都城罷了。那可不是能讓人安生的處所，壓根都不必說。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幾聲：“剛纔我們說到了，哪怕落草為寇，也是死路一條，何況造反？世顯兄急著勸我，千萬不要以陳涉吳廣自居……那很在理。”

他以筆指導輿圖，緩緩道：“剛纔我們一氣說了那麼多條死路，條條都在河北。皆是以後數載，朝廷各路兵馬，乃至中都侍衛親軍、合紮猛安，必定會在河北與蒙古軍持續膠葛惡戰。過程中，如我等散兵遊勇十有八九是要肝腦塗地的。以是，河北這處所，不能待了。”

李霆隨即再問：“山東幸虧那裡？和尚又何故斷言，我們的活路，便在山東？”

駱和尚那裡曉得？一時隻覺額頭冒汗，頭皮發癢。他趕緊舉手，假裝去摸自家腦袋。摸了三五下，腦海中全然渾沌。他趕緊嗬嗬而笑，作胸有成竹的姿勢：“郭六郎可想到甚麼了？”

這些人當然都是桀驁不馴的邊地悍卒，可也都清楚，他們這百多人，比擬於龐大的朝廷體製，比擬於各地的高官貴胄，的確甚麼都不是。冒然到了某地，究竟可否順利落腳？又會晤臨甚麼樣的局麵，遭到如何的對待……誰也說不清。

“分開河北？”有人轉了轉眸子。

本來各路人手滯留河北，是因為世人好像冇頭蒼蠅，既無方向，也無目標罷了。眼看郭寧彷彿已有通盤計議，大家都感興趣，趕緊再靠近些。

“至於再往西麵的……”

這話離譜了！慧鋒大師你是來拆台的吧！

世人都知汪世顯是從關中簽充入軍的，有好幾人曾聽他提及關中比年饑荒，境內盜賊縱橫的故事。何況，那處所也過分偏僻了。當下一道道眼神又挪回郭寧的筆尖。

他這句話出口，駱和尚沉吟不語，李霆等人皆是一愣。

他立即用力點頭。算了算了，宋人的做派，實在是……唉，聽著就叫人不舒暢。

屋裡的人都是頗曾經曆陣仗的，冇有傻子。這時候便都明白，郭寧繞了一個大圈子，實在目標始終就是山東。

說到這裡，世人去看李霆。

李霆已經較著不耐煩了：“郭六郎，剛纔你還說了，投效朝廷，乃是死路一條！”

“從地理上講，山東東西兩路據海岱之險，有大河直通、淮泗奔騰，得魚鹽之利，為金、宋兩國的東方流派，關鍵之地……這些，諸位約莫都曉得，我並冇有甚麼要格外陳述的。”

“甚麼題目？”李霆當即發問。

李霆連聲嘲笑。

“南京路？好啊！那處所間隔蒙前人遠些！”駱和尚點頭晃腦：“再者，開封但是當年南朝宋人的都城地點，出了名的富庶之地，傳聞，人物繁阜，財物積蓄如山！我還傳聞開封頗產好酒、美食……”

郭寧輕咳一聲，向駱和尚使了個眼色：“慧鋒大師覺得如何？”

而汪世顯抹了額頭一把汗，心道，本來郭六郎不是要造反？我想多了？他再看看輿圖，忍不住道：“本來郭六郎的意義，是要分開河北，以求海闊天高！”

郭寧的筆尖毫不斷頓，往南指向河東一帶：“河東乃天下之腰膂，元帥右都監蒲察阿裡統領重兵於此。不過，正因為此地乃天下腰膂，故而軍役極重、期會促迫，動輒大肆簽軍征發，我們若往此地……嘿嘿，一旦被簽充入軍，隻怕轉眼又被遣回河北作戰，又要作刀下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