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倉促趕來,樓襄劈麵便直問起因。
一句話說完,梁氏搶著驚呼起來,“殿下部下包涵啊,我不知她犯了甚麼事,衝撞了殿下,想必是一時昏了頭,獲咎之處還望殿下包涵。畢竟長公主千秋,如許大喜日子,就是許長史還得了叮嚀,要去觀裡多佈施,又打發人舍粥舍麵的。臨時看在長公主的麵子上,饒了那主子一回罷。”
這倒是和她方纔的疑慮對上了,她皺眉問,“現在我們這裡,是誰在經手戲目上的事兒?”
他狀似不經心的回顧,視野從人群裡掠過,停駐在她臉上,然後漸漸地,從眼底到眉梢,再到唇角,溢上了慵懶舒然的笑。
世人亦步亦趨跟在背麵,有明眼人早已在心內暗忖起來,看來長公主還是聖眷正隆、榮寵不衰,該說是國朝百年來最受尊崇的帝女,怕是終本朝本代,無人能出其右了。
天子是辰時二刻從西苑起駕的,一起上都有侍衛前來通報,禦駕目下行進到那邊,及至另有半柱香到府邸門前,賀蘭韻便率著一世人等迎了出去。
如果放在疇前,樓襄定會不對勁母親如許依靠一個內臣,不免還會有些吃心。不過現現在,她很清楚元成的為人,是真冇有半點歪的邪的動機,既結壯又可靠。因而禁不住對他笑道,“歸去罷,現在母切身邊,一時一刻也離不開你。”
“你彆玩弄我,不過是感覺不正家規不成話。”樓襄笑笑,“我再好性兒,也不能由著這起子人混鬨,冇得亂了端方。”
果然冇冤了梁氏,她確實是藉著這由頭用心來噁心人的。
梁氏神情如遭雷劈,身子軟下去,順勢疲勞在地,方纔那丫頭見狀,也顧不得害怕,揚聲急道,“殿下,您不能這麼對姨娘,姨娘現在……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了,那裡禁得起如許磋磨。”
樓襄烏青了臉,嘲笑一聲,“那又如何?主子壽辰,冇傳聞個把主子有了病災就能不平侍的,一樣的事理,姨娘內心清楚,可彆教我說出好聽的來。”
瞧模樣是有話要對她說,趁天子和母親正咬耳朵,她便退出了錦閣。元成忙跟上來,至四下無人處,方纔起手對她躬身一揖。
那便不是父親薦的了,如何也該是梁氏央著父親保舉的纔對!可不是說穩妥麼,就是這個穩妥法,不吭不響地擅改戲目?樓襄滿心不悅,好好的生辰宴,非弄出這麼一套戲來,莫非是用心拆台?
樓襄揚手打斷她,“既然曉得錯,姨娘就該好好檢驗,免得鬨出更大的笑話。今兒府上都是高朋,姨娘不便久留,這就請回罷。”
廖慎家的身子一滯,張口想要辯駁。樓襄看她兀自不平,複厲聲喝問,“還是你覺著,姨娘當真能做的了長公主府的主?”
梁氏掖著帕子,賠笑著說,“是這麼回事,我今兒夙起有些頭昏,正傳了大夫瞧脈息。平日管這事兒的,原是我那陪房廖慎家的,因她不再跟前,一問才曉得是殿下叫了她來問話。我便想著,殿下這頭怕是有甚麼要服侍的,那我天然也不便閒著。殿下儘管叮嚀就是,我來奉侍也是一樣的。”
退席落座,天子和賀蘭韻同坐在上首處,其他人等按品秩擺列在兩側。園內來賓俱為女眷,幸虧宗室裡頭大夥多是沾親帶故,且平素也都常拜見天子,天然也就冇甚麼可忌諱的。
長公主壽宴本冇有梁氏甚麼事,她身份夠不上,天然也不會有人請她前來。現在正門走不得,隻好從角門入府,人還冇走進,隔著老遠,先笑容滿麵的揚聲說著,“給殿下道賀,殿下本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