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綠忙跪道，“娘娘恕罪，奴婢……”

茱萸垂首道，“臣妾特地命她倆不要跟班，隻想著散散酒意，不想竟就在路旁睡著了，臣妾失禮。”

柳綠本日穿了身大紅襖子，底下又是綠褲紅鞋。兩個墜子似打鞦韆普通，顯得柳眉籠翠霧，檀口點丹砂，一時顯得有些風味之色。

想及此處，周昶景暗下有些惱了。隻見他摸了一把石凳，冰冰冷涼。忙又推了茱萸一把道，“醒醒，這石凳上睡覺，可得睡出病來。”

張黎兒笑笑，“姐姐莫要活力，都是臣妾未教誨好她，如果有甚麼不對的，姐姐問臣妾便是了。”

“既是如此，那本宮便罰你……到乾曜宮做個粗使的雜役吧。”茱萸不緊不慢道。

薛巾又受命取了醒酒丸來，茱萸銜在口中，一時又喝了些麗妃呈來的燕窩水，方纔感覺好了些。

周昶景笑笑，“倒是這麼個理，朕正想著喚些小點心來。”

四人說談笑笑，又說了很多趣事，彼時，滿廳紅飛翠舞，玉動珠搖，彰華宮內一時熱烈無兩。

一時隻聽著茱萸嘴下嘟囔，似是說著夢話，“西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目前離索，錯錯錯……”

茱萸趕緊掙紮起家，欠身道，“臣妾禦前失禮，還望皇上恕罪。”

這不知不覺走到方纔的池子邊，竟就在青石板凳上睡著了。

周昶景邊說邊又瞧著張黎兒道，“你這丫頭倒還機警，可喚甚麼名兒？”

麗妃見了，喜道，“還是貴妃娘娘心細，這碗菜、碟菜、餑餑、片盤、乃至湯水都考慮齊備了，這看著就很有胃口。”

麗妃掃了柳綠一眼，沉聲道，“本日你家主子穿的是鵝黃襖子，怎就你穿得大紅襖子，倒是真不識禮數。”

麗妃、張黎兒、茱萸等恭送天子至殿門外，眼瞧著天子與薛巾等走遠了。

麗妃瞧了張黎兒一眼，心下悄悄歎了聲氣。想著張黎兒本是聰明清秀之人，可偏得不到天子歡心。好不輕易有了身孕，天子那兒的垂憐也未見有增加幾分。現在瞧著，即使是天子是對柳綠有了意，如果徹夜要垂幸，她等也隻得順水推舟。

“好，柳綠，倒是個好名字。花紅柳綠，聽著也活力。”周昶景誇了句。

周昶景也未幾說，隻當無事產生，牽著茱萸手，便往內殿去。才入了內，便叮嚀著彩蓮等，拿些水來。

天子此時也起家去了外間，走來看時，見茱萸臥於山石僻靜處的石凳上，業經香夢沉酣，四周梅花飛了一身，滿頭滿臉皆是紅香狼藉。手中的絹帕落在地上，也被埋在了花間。

柳綠聽了忙福身道，“謝皇上嘉獎。”

麗妃部下盛上一杯燕窩水，在張黎兒麵前放下，張黎兒舉杯道，“多謝麗妃姐姐諒解。臣妾本日身子不便，不得陪皇上縱情了，這裡便以水代酒，恭祝皇上萬壽無疆，新年大吉。”

麗妃望著茱萸道，“本日歆貴妃也在此處，現在這後宮當中，除了太後，自就是您說了算。本日我宮裡既是出了不爭氣的奴婢，想著請貴妃娘娘措置纔是。”

麗妃知她是有所顧忌，仍有些氣惱，“你雖是張昭儀的貼身侍婢，可你也是我彰華宮的人。如果犯了事，我若罰你甚麼，也是該的。”

麗妃與茱萸同舉杯道，“吾皇萬歲千萬歲。”

茱萸心下想著，這麗妃算盤打得叮噹響，氣不過柳綠勾引天子，需得替張黎兒出口惡氣，又不肯牽引到天子處，便想著借茱萸手來措置，可謂一石二鳥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