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阿平倉促而來,付與周筠生耳邊說了幾句。周筠生點頭,隨阿平進了正廳。
周筠生麵龐蕉萃,仿若一夜老了大半,嗓音沙啞道,“既是下棋,自是該分個勝負,豈有棄子之理,終不過與你打個平局,也好過有頭無尾。”
“老奴明白您的意義,也因著這脾氣,太後也偶有不喜之時。但是幸虧歆秀士是個聰明人,自是不消我們說道甚麼,點撥個一兩句,也便曉得輕重了。”
曦嬤嬤起家,又命身後侍婢端上一疊桂花酥,“這是目前新奇的桂花做的,太後說,王爺往年這個時節,最喜好這桂花酥了,特地讓奴婢給王爺送一疊來。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那。”
周筠生仍不放心道,“茱萸平日性子,想來這些光陰在宮中,您也冇少見。她偶然就認個死理,偏就不知要防。前後凡是錯了一丁半點,非論真假,這總歸繞不過……”
倒是曦嬤嬤在那,見是河陽王來了,便見了禮,“老主子多日不見王爺,內心甚是顧慮,特命老奴來王爺這瞧瞧好不好。”
打小,這太後一向就待他不薄,對他可謂是視如己出。但是這會,竟也對他起了顧忌之意,想到此處,周筠生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周筠生紅了眼,手臂上青筋蹦跳,低聲道,“她有她的難處,都是我無用……”
周筠生擺手,“本王曉得,你是擔憂我安危,但是現在還不是插手的時候。牢記,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謹言慎行。”
王府內白石為欄,環繞池沿,雕脊繡欄,清溪泄雪於天井。
周筠生抿了一口,“此人蔘比前次的要濃苦。”
曦嬤嬤環顧四周,感慨道,“這王府,前次來,還是王爺封王的時候,當時先帝爺身子也還結實,提及來多少年了,這纔來的第二趟。”
“勞嬤嬤專門跑一趟,小王無甚,閒散慣了,倒也樂得安閒。”周筠生說著,著阿平給曦嬤嬤看座。
“這是上月,朝鮮貢使捎來的,說是臣妾爹爹從南邊販子那兒特地找來的,專給你進補的,雖比不上皇上那株,也自有它奇效。”閔善英回道。
閔善英遞上一抹手巾,低聲道,“臣妾爹爹托人傳來口信,說是凡是王爺有效得著的時候,自是義不容辭。”
“這禮音娘子,新晉了秀士,約莫府上也該有些動靜出去了。”曦嬤嬤邊說,邊看著河陽霸道,“這些並不是老主子交代奴婢的,隻是奴婢多嘴,多說幾句。既然她已是皇上的人了,還望您能斷了念想,也莫再有何乾係了。”
“太後還說了,過幾日,她會再跟皇上求討情,這重兵也就撤了。隻得委曲王爺,還要在府上呆些光陰。”曦嬤嬤又說道。
“倒是勞你操心了。”周筠生說著,皺起了眉頭,“這今後的日子怕是更難過了,你也得有個籌辦。”
“倒是臣妾,多此一舉了。”閔善英邊說,邊抹了抹眼角,“凡是事有牽涉王爺,臣妾總不免未幾想。”
“煩請嬤嬤,今後還多照顧著她一些。茱萸這家道中落,宮中也是無甚根底,怕也是難過。”周筠生誠心道。
曦嬤嬤連連點頭,”老奴進宮光陰久了,甚麼都見很多了,凡是那露水情緣,老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王爺且寬解些纔是。”
周筠生點頭,“倒是本王不孝了,竟還要太後她白叟家掛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