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婢哭腔道,“奴婢不敢扯謊,嬤嬤明日儘可問杜太醫等,若說奴婢弄舌了,就拿奴婢一眾打死也絕無二話。”
彩蓮點點頭,忙跟著出去抓藥熬製。
鴛鴦點頭,“若真是如此,倒好了。”
彩蓮、鴛鴦,見天子衝了出去,皆是嚇了一大跳,正要施禮,周昶景道,“快拿一盆溫水來,給你們主子敷上!”
鴛鴦將席子一字甩開,平鋪好了,又在席子下頭墊了軟墊,“主子,可細心著,這中間的地兒軟。”
茱萸跪了一天,腳下早已麻痹,也因著一日未進食,不免頭暈目炫。見著彷彿是天子,隻遠遠的行了個禮,也不管他是否瞧得見。
茱萸強撐著眼皮,啞聲道,“必得請沈譽沈太醫來......“
周昶景也覺有些倦怠,先回了乾曜宮,著鴛鴦與彩蓮悉心顧問。
她邊說,邊嚷嚷著往外走,茱萸亦客氣相送。
秧姑姑直言,“誒,不是老奴要說,您這事,擱疇前,那是直接入冷宮的。今兒個您還能在這活蹦亂跳,真當是祖上積善了。”
“傷身算甚麼,隻多將養幾月便是了……怕隻怕今後不能翻身。”茱萸邊說,邊卸下頭上釵飾,又著彩蓮幫著脫去外衫,淨了素顏。
彩蓮急道,“主子倒好,這會還笑的出聲。真要用這涼簟去請罪,可不得傷了身子?”
茱萸就如許從白天跪到了晚間,直到周昶景批奏摺批膩味了,前來探視孫瑤環。
桂嬤嬤端上一碗熬好的藥,呈予孫瑤環,“主仔細心著燙。”
這日,太後遣了秧姑姑前來,送了一床涼簟。才進的院中,彩蓮見了有些發怵,忙道,“姑姑送這個來何為?這天涼了,怕是我們屋裡也用不著。”
周昶景聽著有理,命彩蓮等將幔帳收起,杜太醫見了茱萸,直感喟,”怕是已然淤血固結,現下舒筋活血最為要緊。“說著便開起藥方來,又對彩蓮道,”吃藥得抓緊,切不成再遲延了。“
宮人一起跪下,都齊齊低著腦袋,也不敢往前看。
到了半夜,茱萸忽而出著大汗,浸濕了床幃。亦因著腹痛至極,竟然疼醒了,未幾會下身出了一灘血來。
薛巾掌著燈,見不遠處有黑影跪著,隻得舉高了燈籠眯眼細看著,嚇一跳,“誒喲,皇上,您瞧瞧,那可不是歆秀士?”
茱萸瞧了眼涼簟,心下略略會心,對秧姑姑道,“還請回稟太後,茱萸瞭然,自會有個妥當交代。”
到了瀟苒齋外,卻聞聲桂嬤嬤正在怒斥小宮婢,“這話果若真的,倒也罷了,隻是不該你等暗裡傳送出去。主子才小產,可受不得刺激。這甚麼話能夠通報,甚麼話不成以通報,出了何種差池,那就是通報人的不是了。你可曉得?”
薛巾摸著自個腦袋笑道,“那可不敢,不過是想著,怕主子您心疼呀。”
桂嬤嬤揉著額角,見是茱萸來了,隻草草行了一禮,便趕著小宮婢進了裡間。
周昶景不耐煩推開,徑直跑到了前堂,獨留孫瑤環在身後切齒。
“微臣看歆秀士這脈象,木盛生火,經水不調,再加上受了寒氣,累著了,方致高燒。”杜太醫邊說,邊又請命道,“微臣大膽,還望看下歆秀士麵色,纔好有個全麵的診斷。”
一早,宮人發明茱萸昏倒在涼簟上,倉猝出來稟報了天子與孫瑤環。
彩蓮看了茱萸一眼,方知出大事了,鴛鴦去燒薑湯,彩蓮在床邊服侍著換小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