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靄瞅了眼地上的沙土包子,又將店家喊住,“光駕,可有油紙?”
二人混在流民堆裡,蓬頭垢麵,踩著一雙破布鞋,一腳踩進泥水中,腳和鞋子全都濕了。
城門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官兵,流民一看從戎的來了,一鬨而散,慌亂間撞倒了包子攤,僅剩的十幾個包子也不能倖免於難,咕嚕嚕地滾在沙石地上,麪皮上沾滿了小沙粒。
殷燃從胡靄背高低來,歎了聲:“差一點就要在城外過夜了。走吧,我們先去民棚。”
“多謝店家。”殷燃做了幾個揖,接過葉子捲了卷,這廂胡靄蹲在地上,挨個地拂去麪皮上的沙土。
她迷濛地伸長脖子張望,見不知何時巷口處蜷了小我,烏漆嘛黑像塊破抹布。
“你很吵。”殷燃居高臨下睨著他,“吧嗒”一聲,少年懷裡多了個包子。
胡靄回抱住她,又當即鬆開手,將她放開,“不早了。”
“甚麼東西?”胡靄問道。
殷燃靈機一動,拽著胡靄跑到了店家跟前。
殷燃本來就將近眯疇昔了,又被一陣陣藐小的雜音吵醒。
若加巡衛曉得有人在宵禁肇事,斷胳膊斷腿都是輕的,就是打死了,除了收屍費事些,也算不了甚麼,若按措置悍賊報上去,說不定另有賞錢呢。
少年狼吞虎嚥地吃了,踉蹌地爬起來一個回身便不見了蹤跡。
恩將仇報!殷燃蹭地一下站起來。
胡靄往前坐了坐,擋住了大半的風。
胡靄走上前,問青劍出鞘三分,飲了無數鮮血的劍鋒在寒涼的夜裡凝固成一道烏黑的影,冇出處的令人膽怯。
食肆門前俄然傳來一陣騷動,本來是之前與他們一道的流民因腹中饑餓難當,便趁店家不備,搶了兩個包子拔腿便跑,其他人見了,簇擁而上,明目張膽地掠取著剛出籠的包子。
民棚多死衚衕,殷燃將剩下的包子護在懷裡,選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坐下。
殷燃也剩下一枚,將兩枚銅錢放在手裡高低掂了掂,這便是他們全數的產業了。
要兵戈了,到處都在征兵,麟州的叛軍還未剿除,在大聖的西邊,一望無邊的大漠上,百餘部族結分解了大漠百盟,占有在邊城境外,對中原虎視眈眈。
間隔城門不遠,就有一個食肆,店門前支了一個包子攤,蒸著兩三屜包子,眼看著就將近熟了,香味一陣陣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