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法罵道:“用得著你這小兒多嘴嗎?劉夫人皈依佛法時,你還不知在哪呢!”
昨日的陰雲還未儘數散去,天出現青灰色,叫人提不起興趣。芸娘一行剛走出院門,就碰上前來相送的駱氏。芸娘簡樸叮囑了幾句,駱氏都一一承諾,態度恭敬謙恭,倒是她身後的蓮秀有些鎮靜,又有些不忿。芸娘覺得蓮秀還在為柳英的事計算,冇往深處想,隻感覺這丫頭的確嬌縱不馴,不似她主子的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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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廟門,隻見鬆柏蓊蔚,又聞鐘磬長鳴,鼻間盈滿沉檀之香。一眾女尼已在殿外候立,為首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尼,穿戴青白的直裰,腰間繫著黃絛,臉上幾道皺紋深重,皮膚透著長年茹素的菜色。
“我洗完衣服時,天剛矇矇亮,正提著桶往回走,路過一座牌坊,有團黑乎乎的東西堆在那,我還道是甚麼肮臟,誰知那東西竟動了一下,我近前一看,才知那是個半死不活的人,腿彎得不成模樣,怕是折斷了,身上滿是血呢!”妙空答道。
妙空歎道:“誰曉得呢,也許是和野狗搶食,被咬傷了,隻好歪在那等死。”
來到配房中,惠存拉著芸娘講了些佛理,又對了些偈語,見芸娘精力不濟,便命門徒妙空送來一碗菜粥、四樣素點,本身起家辭職了。
芸娘站定火線道:“多謝大師掛念,倒是安好,隻是目睹饑民各處,心中有些憋悶。”
小如抱怨道:“不怕抱病,就怕您這類忽視的心態,本日不在乎,明日不在乎,比及真難受時纔在乎起來,豈不悔怨?”
琮兒的麵色也是懨懨的,想必是捨不得母親離家。芸娘已與他講了好多回原委,可琮兒畢竟隻是個五歲孩子,自記事起便從未分開過芸娘,現在強撐著懂事的模樣,忍住淚水,倒是眼圈泛紅,惹民氣疼。
芸娘歎道:“天然是管不完。可現下這樁事到了我麵前,還是要管一下的,不然如何放心。”
芸娘搖著頭說:“我不過是冇歇息好,算不上嚴峻。”
告彆了駱氏,芸娘欲往西院拜彆老夫人。才走到一邊,便見魏嬤嬤劈麵走來,行過禮後說道:“老夫人說現在是多事之秋,便單獨閉關唸佛了,叫夫人不必劈麵告彆,隻要一句話叮嚀我帶到:‘此去多施財米,民氣至誠,上天自有感到。’”
轉眼過了一天。二十九日一早,劉府便備好了青羅女轎,一眾轎伕仆婦擺列兩旁,隻等著張氏夫人解纜。
芸娘低頭道:“這也不該如此。他傷了腿腳,便是曉得有粥廠也去不了,又流了很多血,怕不是要死在街上?”不經意間掃到了桌上的粥菜,靈機一動道:“這飯菜我用不著,不如你把它端給那受傷的人。”
這老尼原是水月庵的方丈,法號惠存,她見劉府女轎來了,便親身上前攙扶芸娘下轎,一邊說道:“阿彌陀佛,夫人路上安好?”
琮兒抱著芸孃的頸子,奶聲奶氣地說:“琮兒聽話,絕對不哭。前幾天和阿孃玩’升官圖’玩到一半,那局我還留著呢,等阿孃返來必然陪我走完。”
妙空放下盤碗,又道:“濁氣擾人,被擾的人也一定曉得。我朝晨去江邊洗衣,剛好遇見一事,叫民氣驚了好久,唸了三遍心經方纔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