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伉儷二人居住的主屋已安設安妥,晏子欽和明姝躺在涼涼的芙蓉簟上,沉寂中,他俄然道:“明姝,感謝你。”
第二天,晏子欽早早和杜興話彆,又在杜興不成思議的諦視下把杜和送給明姝的一大堆小玩意兒如數償還,隨後帶著家眷主子乘船來到舒州,為了低調,晏子欽成心避開驅逐的人,把他們勸了歸去,自行坐著肩輿悄悄來到通判衙門,他們將來的居處就在衙門後。
“於卿,字孝直,舒州於氏的家主,他的直係先祖但是唐時殺人不眨人的隴右將軍,而他這小我嘛,我倒是見過兩回,三十來歲,論風采豐度倒是蕭蕭肅肅,如朗月入懷,如玉山將崩,如果竹林七賢再世,必然攜其手入山林,可論起行事風格嘛,隻一個字――卑鄙下賤,不擇手腕!”
被人誇獎的明姝有些不美意義,把臉往枕頭裡藏了藏,小聲道:“都是下人們著力,我不過是看著他們罷了。”
喝醉前和喝醉後反差這麼大,明姝可真是冇想到,算了,還是她親身來吧,幫他洗漱一番,又解開他的外套,他現在美滿是予取予求的狀況,就算對他做些不成描述的事,他也不會抵擋,但是彼蒼可鑒,她真冇有非分之想,脫他衣服隻是怕他睡得不舒暢,第二天頭疼罷了。
酒過三巡,晏子欽在明姝的監督下冇美意義貪酒,杜興礙著明姝的“雌威”也不敢勸酒,本身卻已有醉意,二人聊的話題垂垂廣了起來,杜興一向抱怨這處所的官不好做,此處山川險惡,農戶少,販子多,販子多精啊,逃稅逃徭役,雇傭武夫私鬥搶資本,拉幫結夥對抗官府,又拍著晏子欽的肩膀幸災樂禍道:“你的舒州不比我的銅陵好多少,舒州的於家你必定傳聞過吧,四周州縣的官員見了於家人哪個不客氣三分,比來又有個族親在汴梁做了京兆尹,於孝直的臉上更是貼金了!”
杜府下人送來一碟橙釀鮮藕片,說是能解酒,明姝要喂晏子欽,他卻非要蘸糖才肯吃,明姝擰不過,隻好要來一碟黃糖,晏子欽得了長處,三口兩口吃下,也不知酒解了還是冇解,又躺倒在床。
這傢夥……是被附體了嗎……
“是春岫乾的。”明姝欺負他喝醉了不記事。
晏子欽輕笑一聲,說道:“當然首要啊……”
杜夫人和杜興還真是天生一對,一個能抱怨,一個能扯,等杜興扯累了,角樓上已敲過二鼓,杜夫人趕緊叮嚀下人撤席,扶著醉醺醺的男人各自散了。
舒州於氏的人還冇到,十八位家主怎敢妄動?這位晏大人固然是通判,卻畢竟不過三年任期,期滿後便永不再見,正所謂流水的官吏,鐵打的於家,想在舒州長悠長久地過下去,不能獲咎哪方世民氣知肚明。
這不是八個字嗎?看來杜大人是真喝醉了。
舒州城最好的酒樓清波樓內,各門各姓的十八位家主已坐在長桌兩旁,坐在上首的晏子欽還是不苟談笑,桌上金盃玉盞、水陸畢陳,可冇人動筷,因為有一家的人冇來。
晏子欽的臉更黑了。
杜興的舌頭都喝大了,還在說:“元甫,都城裡那件大案子……就是死在井裡的舒州舉子王諤,他就和於家……”他還想說下去,卻被杜夫人鎮靜地打斷道:“彆幫襯著說話,來來來,吃菜。”
統統的人的目光都集合在明姝身上,暴露諱莫如深的笑,就算明姝對他再有定見,也冇需求和一個醉鬼計算,特彆是一個撒嬌冇夠的醉鬼,抬起胳膊架住他,誰知晏子欽腿也不沉了,眼也不花了,牽著明姝滴溜溜跑回房裡,也不知是誰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