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掌櫃早已看到院子裡的於野，隻當是堆棧的客人。

於野卻站在原地，遲疑不定。

袁九收刀退後。

在場的世人麵麵相覷，遂七手八腳抬起火伴，撿起血淋淋的斷臂，倉促忙忙奔向院外，卻不忘丟下狠話：“潘遠，此事斷難善了——”

伴計手腳敏捷，牽馬入廄、報上房號，轉眼間已安排安妥。

潘遠與袁九換了個眼色，趁機道：“豈不聞江湖一諾，信字令媛。況掌櫃若敢出爾反爾，將我兄弟置於何地！”

潘遠見況掌櫃被一個少年膠葛不休，晃著膀子走了過來，自發風趣道：“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學人刀頭搶食、火中取栗，你是活膩歪了吧？”

傍晚時分。

潘遠與袁九麵麵相覷，驚詫道：“不要銀子，那小子傻了？”

況掌櫃與世人表示，抱拳作揖又道：“事已至此，也不能讓諸位白跑一趟，且去喝酒吃肉，況某做東……”

況掌櫃唯恐又起紛爭，倉猝伸手禁止，轉而看向於野，舉著鐵牌問道：“此乃仲堅兄弟的江湖令牌不假，而他為何爽約？”

“那便是況掌櫃了，小哥自便。鄙人為馬兒備上精料，添上飲水，行囊隨後送至地字七號客房，來日小哥自去門房結賬。”

於野豈肯拜彆，拿出一塊鐵牌表示道：“此乃仲兄與況掌櫃商定的信物。”

況掌櫃打量著於野，不測道：“且非論所說真假，你這般年幼，自顧尚且不能，如何照看彆人全麵。小兄弟請回吧！”

一場流血牴觸，轉眼得以停歇。圍觀者各自散去，堆棧也溫馨了下來。

況掌櫃口中的仲兄弟，必是仲堅無疑。從他口中得知，他與仲堅商定於兩日前出發。而仲堅又是如何說的？仲堅所說的刻日，前後整整相差兩天。倘若況掌櫃已定時出發，他於野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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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這便是況某禮聘的潘遠與他的兄弟袁九。”

況掌櫃掂動手中的鐵牌，看了看於野，又看了看潘遠，仍然擺佈難堪。

離水鎮。

於野自顧說道：“仲兄交代，見牌如人。”

況掌櫃點了點頭，卻麵露難色道：“不過……此去千裡之遙，途中趕上逃亡之徒，隻怕你對付不了。何況我已聘請了這兩位兄弟，如何是好呢？”

況掌櫃舉手稱謝，轉頭叮嚀道：“季顏，明早解纜，及時備好車馬！”

潘遠哼了一聲，瞪眼道：“哪一個不平，固然脫手嚐嚐。老子不會再要他的胳膊，老子要他的腦袋！”他話語中帶著殺氣，惡狠狠又道：“滾吧——”

“如何是他……”

況掌櫃猶自目瞪口呆，忙道：“無妨、無妨！”

伴計能說會道，搶過馬便牽向了院子。

潘遠伸手撓了撓耳朵，不覺得然的模樣，轉而暴露笑容道：“況掌櫃，讓您吃驚了！”

“你家掌櫃說是重金招納門客，我兄弟這才遠道趕來，你說散了便散了，當我兄弟是笑話麼？”

於野從馬背上取下長劍，想了想又取出金銀揣入懷中，這才任由伴計繁忙，然後奔著人群走去。

壯漢們並不承情，稍稍驚奇以後，此中一人嚷道：“是他潘遠又如何，此地並非鴻山……”

卻聽於野說道：“這位大哥所言有理，江湖一諾，信字令媛。此去鵲靈山，我不收一錢銀子，隻為踐行承諾，以全江湖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