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

於野扯過肩頭的包裹，從中拿出米餅與水囊。

於野看向於寶山身後的大車，持續哀告道：“三伯，請答應小侄同業！”

山腳下，是片河穀。

山裡人不畏豺狼豺狼，卻怕鬼神。

於野猶自欣喜不已。

“於野，滾回於家村！”

河穀有著數十丈寬，四周樹木稀少，亂石成堆，空曠而又蕭瑟。

“我爹的獵刀，已喪失在靈蛟穀中。”

於野也拍了拍腰間，他懷中藏了把小刀。那是他爹的遺物，他不肯等閒示人。

於野昂首看了看天氣，走到一堆石頭之間。他丟下木棍與包裹，扯開羊皮袍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爹爹說過，山裡的男人，渾身是膽，縱使麵對存亡，亦當無所害怕。

是個十5、六歲的少年，迎著北風，仰起一張稚氣未脫的臉，腦門掛著汗珠，嘴裡喘著粗氣，一雙靈動的眸子透著鎮靜與不安。

“獵刀？”

“族規難違，情有可原……”

“啪、啪”兩聲鞭響，馬蹄踢踏，車輪轉動，狗兒撒歡，一行人馬持續前行。

“爹孃雙亡，也是不幸！”

空曠的河穀，覆蓋著一層霧氣。便於此時，一道淡淡的黑影，穿過晨霧而來，彷彿腳不沾地，一躥3、兩丈，轉眼到了十餘丈外，似有所停頓，衝著這邊投來一瞥，遂即又飄但是去。

山裡人，過慣了窮日子，有水米充饑，足矣。

於二狗驚奇出聲。

於野一邊啃食著米餅，一邊回想著舊事。

於野有點不敢信賴。

“三伯……”

說話的父子倆，乃是於二狗與他爹於石頭。六叔，便是於野的爹，依著宗族土風，故而有此稱呼。

人群中幾位年長的男人點頭感喟——

“哼！”

火線傳來狗吠聲，疾行中的車馬放慢去勢。

轉念之間，詭異的黑影消逝無蹤。

“二狗——”

於野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不過，倘若神靈真的那麼奇異，為何冇有庇佑爹孃……

好兄弟結伴隨行，頓時親熱起來。

倘若冇有記錯，就此往南，再行十餘裡，便是靈蛟鎮。

呼喊聲傳來。

“嗯！”

於二狗乖乖閉上嘴巴。

餘下的二十多位男人，則是步行跟從，或拎著刀棒，或揹著弓箭，一個個腳步倉猝。

跑在前頭的大車上，坐著一名年青男人，二十出頭的風景，身著皮袍，頭頂皮帽，方臉圓眼，蓄著短鬚，手裡舉著鞭子，不時抽打著駕轅的老馬。他叫於寶山，三爺爺的孫子。他爹於佑財，趕著另一架大車緊隨厥後。那是個結實的中年男人，粗糙黑紅的臉上帶著風霜。

而神靈是甚麼，誰也說不清楚，卻令人畏敬，並信賴它的無所不在、無所不能。

靈蛟鎮，已相距不遠，且稍事安息，再趕路不遲。

於野倉猝進步嗓門道：“我爹罹難，至今骸骨未還。各位叔伯與他友情深厚，豈能袖手旁觀？”

於石頭口中的三哥，也就是於寶山的爹於佑財，他坐在第二架大車上，伸手捋著絡腮髯毛，沉吟道：“他尚且年幼，依我之見……”

晨霧未散。

“我有把短刀。”

“唉，倒是個孝子！”

兩架大車與一群男人突入河穀當中，另有幾隻狗兒，跟著奔馳撒歡。

米餅又硬又涼，隻能掰碎了漸漸咀嚼。水囊為麂皮縫製，能夠灌裝三斤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