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神喃喃道:“不會傷著你的。”他閉上眼,身子緩緩下沉,沉入渾沌離水的最深處,到達那龍脈躍動的處所。
沉折也已自在,走到她身邊,道:“你已亂了金樹荷葉國海民氣思,他們自相殘殺,元氣大傷。”
形骸最受不得此人威脅,當場大驚失容,隻得老誠懇實掌舵。
它形狀再變,長脫手足形狀,再一分為二。無數藐小顆粒飛向了二者,附在身上,一者透明,好似幽靈;一者血紅,似是活人。
形骸把心一橫,道:“那是你們咎由自取,若你們不啟戰端,如何會淪落至此?”他在馥蘭中脘穴上一拍,放浪形骸功在她周成分散,她功力規複少量,緩緩支起家子。
馥蘭道:“你們活人,不明白我們活屍的苦,我們的空虛,唯有成為活人後才氣彌補。因為我們缺的不但單是身子,我們缺的是靈魂。”
馥蘭受傷極重,冥火似石灰般凝在一塊兒,心魂皆受損不小,她滿眼猜疑,不知形骸為何有這般手腕,竟比本身苦心精研的奇功更加奧妙。但她這心訣也非同普通,運功半晌,已能說話,她道:“你....怎地....製住了我?”
形骸惱道:“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你當時認得路,現在怎地不頂用了?”
那龍脈真氣變得暴躁活潑,從空中的裂縫衝上空中,化作難以看破的霧,滿盈整座島嶼,此中海怪橫行,妖魔叢生。在此後旬日以內,這濃霧將持續延長,以老酒島為界,隔斷西海,龍火天國的船隻再難以行駛過這條邊界,而麒麟海的船隻也再難行至龍火天國。
形骸心想:“她極度傷害,任她如何仙顏,快些將她殺了!你當年殺那懷覓晨時下的了手,又豈能放過這小魔女?”
火線呈現一塊大礁石,礁石又變作島嶼,形骸一瞧,認得是那老酒島,看來並未認錯了路。他道:“若荷葉國上的動靜還未傳到這兒來,我們可上島問問歸去的方向。”
形骸忙道:“哪有此事?我底子全然涓滴一點兒都不....”
馥蘭道:“兩位哥哥,隨我走吧,到的最後,你們就曉得我是一番美意了。”
骸骨神掌心對準那龍脈,運功好久,緩緩發力,這一回他預備充分,耐煩發揮,而所借用的是這渾沌離水本來真氣,使得滿是巧勁,不傷形骸本身,當真是鬼斧神工,天造地設的手腕。
下沉到暗中之處,俄然似聽到塔木茲聲聲響起,那聲音甚是恍惚,卻讓形骸規複了知覺。
他想起在春季崖上馥蘭曾說過的話。
沉折以流行船,形骸則手忙腳亂的轉舵,雖在這片海疆已斷斷續續飛行了數十天,可還是認路不清。沉折來時有那船首像的“指引”,歸去時則與盲眼人差未幾,隻能大抵辯白出東南西北。
他現在已明白那場災害並非冥火柱毀滅形成,而是有人將放浪形骸功運至頂點,無情的將真氣、生命、靈魂、熱源、草木、大地皆擯除向泯冇,沉入死寂。
沉折道:“你走吧,我在這兒看著孟緣會。”
他極力抵擋,可似有無數蚯蚓在他腦外鑽動,腦中驚駭,卻全然身不由己,似在往海中下沉。
她似要抽泣,但卻乾巴巴的全無淚水,形骸也不明白她是不是真的哀痛,或許是她這模樣是裝出來的呢?
形骸嚷道:“你曾想奪師兄的靈魂,那裡有甚麼美意?你少裝模作樣,好似無辜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