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姨娘這麼一想,嘴角忍不住冷冷上翹。
世人出去以後,屋子裡像一下子被抽暇了般,氛圍冰冷而呆滯,唯有榻前燒著那盆炭火颯颯作響,許姨娘不開口,她也不開口,蘇玉衡淡淡望著茶爐裡嫋嫋浮起的熱氣,目光有些怔忡。
要不是冇找到,就說有丫頭偷了,你又能如何?許姨娘抬著眉打量蘇玉衡的神采,想看看她甚麼反應。
蘇家分南蘇和北蘇,固然隻隔著一條巷子,正門相對而開,隻是兩邊倒是完整迥然的地步,北蘇和南蘇的老爺子是堂兄弟,早很多年前分了家,本來分家時府內氣象都差未幾,隻是這十幾年來,北蘇老爺子退下來前是尚書右丞,如何大老爺官拜戶部侍郎,得當今聖上寵幸,府內人弟也出眾,應上科舉的有兩個,一家子人興欣茂發。
而南蘇卻恰好相反,老爺子死得早,端賴現在的老夫人盧氏當家,幾個老爺固然還不錯,到底差能人意。
恰好蘇玉衡的母親崔氏出自清河崔氏六房,固然不是最高貴的長房,也算是高門後輩,當年一次偶遇被她父親的才調所吸引,又因是崔家六房的嫡次女,府上冇那麼多顧忌,勸過以後無效便隻能讓她嫁入了蘇家。崔家是千年門閥,固然到了北睿,門閥垂垂勢弱,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母親嫁出去時,嫁奩足足九十九抬,外帶三家店鋪和四個莊子,但是讓蘇家好生歡暢了一陣子。
蘇玉衡說到最後臉上褪去了笑意,神情肅整,即便她坐得矮一些,卻讓許姨娘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這麼一想,許姨娘不由冒出了一身盜汗,賬冊被她曉得事小,蘇玉衡如何獲得賬冊的事大!
大老爺蘇亦仁靠著祖上的餘蔭在大理寺謀了一個郎中,二老爺蘇亦鐸賦閒在家,偶爾管著府內的一些店鋪謀生,做做買賣,三老爺也就是蘇玉衡的父親倒是還算獨立重生,憑著本身滿腹才學在昭文館當了一個學士,一年有半載在外遊曆說是撰寫處所風景淺顯誌甚麼的,隻是說得好聽卻冇甚麼得臉的處所,更不消說有任何進賬了,四老爺蘇亦庭更是一個風騷蕭灑的胚子,固然在都城有些名聲,可多是紈絝之流。故而南蘇比北蘇差得越來越遠,乃至於近幾年端賴北蘇提攜過日子!
莫非……她院子裡有人泄了秘?
她真的是阿誰火藥罐子說風是雨的是蘇玉衡嗎?之前她常常吵喧華鬨,胡攪蠻纏,哭一陣罵一陣,她都感覺好笑隻是裝著漂亮的模樣勸著,然後讓婆子把她擰出去罷了,就跟大海裡掀起幾朵浪花,不甚當回事。隻是本日的蘇玉衡,語氣澹泊,卻字字咄咄逼人,檢出每一小我的關鍵,讓人辯駁不得!
沉默半刻後,許姨娘終究忍不住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