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真宗於崇政殿素服慟哭,訪問群臣,共商國事。
真宗吃了一驚:“你要朕禦駕親征?”
真宗看了王欽若與陳堯叟一眼,並未說話。他性子雖和,卻並非脆弱之君,昨日王欽若與陳堯叟奧妙求見,提出這等建議,令得他大為不快。但是聽二人闡發戰況,言之鑿鑿,倒是不成不慮至此。是以本日當著寇準的麵,不顧陳王二人而用心提出昨日密議之事,亦是模糊但願,群臣當中能夠有人以更有力的語氣駁斥此論。
劉娥介麵道:“但是畢士安年紀太大,其為人雖好,隻可作治世之才,不及寇準膽小多智,善於應變和有魄力,官家但是此意?”
真宗看到他如此神態,倒不怒了,沉聲道:“倒是為何?”
寇準初登相位,即上奏真宗,詔令河北全境,不管官兵軍民,儘力抵當遼人入侵,能殺遼人者皆可領賞。
真宗道:“兵家之道,未慮勝,先慮敗,不能不考慮到宗廟的安然。是以方纔有人建議一邊在澶州加強守禦,一邊先遷了宗廟。有人說江南有長江天險,遼人長於馬戰不善水戰,必定不攻自退,這也是當年晉元帝南渡之意。亦有人說蜀道之難難於上彼蒼,若效仿唐玄宗避道蜀中。此暫避鋒芒,待得敵軍撤退,再返回汴京,亦不失為一個良策!寇卿之意覺得如何?”
眾臣巴不得這一聲,正要退下,寇準卻攔住眾臣道:“慢,寇準另有上奏,陛下既然不反對此議,何不速作決定?”
寇準目如冷電,掃瞄了殿中眾臣一眼,目光停在參知政事副相王欽若和樞密院事陳堯叟的身上。心中悄悄嘲笑,王欽如果江南人,遷都江南的建議必是他所提的;陳堯叟是蜀中人,遷都蜀中非他莫屬。心入彀較已定,他望了真宗一眼,很有默契地也用心不說著名字來:“誰敢在陛下跟前說如許喪師辱國的話來,其罪當斬。”
寇準微微昂頭:“陛下欲了此事,臣有一計,隻須五日,便可逼退遼軍!”
真宗接報大驚,立即調集寇準入宮議事。
寇準擲地有聲隧道:“恰是。”
真宗聽了這話,精力為之一振,笑道:“卿言甚是,朕幾近健忘他了。”此時寇準正為開封知府之職。真宗想了一想道:“為相者須有四海之量,隻為寇準此人目空統統,難以容物,是以朝中無人提起。”
王欽若天然聽得出寇準的指桑罵槐,嘲笑一聲上前奏道:“寇相好威風。前日畢相有令,凡是遼*情有關的公文,叫先送寇相府。但是昨日澶州連發五封垂危文書,直送寇相府中,寇相卻在喝酒作樂,一日當中連接五封垂危文書,均被寇相扣下,酒宴不息,談笑不止!”
寇準道:“澶州一日五報,事情看來雖急,卻不嚴峻!”
戰報雪片似地飛來,遼軍已經攻破遂城、定城,越唐河兵臨澶州城下,直逼都城。澶州離都城不過二百餘裡,於軍事上可謂是近在天涯,澶州一破,則遼軍便可直抵汴都城下了。
寇準神態自如地說:“回陛下,確有其事!”
邊關垂危,卻趕上如許的事,恰是疾風正遇驟雨,真宗深感煩惱。
真宗臉一沉:“退朝!”站起來就要離座而去。
一旨既下,全部邊疆軍民,群情激奮。遼兵有落單者,連路邊農夫都敢拿著鋤頭偷襲。本來遼兵善於小股遊騎對宋兵以騷擾作戰,現在小股遊騎派出去,常常就回不來了。是以遼人隻得調劑計謀,集合全數軍事力量,成錐形向汴京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