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浮生取出那根用手帕包好的鋼針,攤開楚惜微的左手,在他掌心寫道:“刺血針,勾魂印……是‘掠影衛’的標記。”
這屋子不大,除了老者以外,床榻上還躺了一小我,身著黑衣,臉罩麵具,恰是掠影衛的夜行打扮,隻是現在露在眼洞外的雙目緊閉,看著就氣味奄奄。
城南黃花巷,是將軍鎮裡一條平平無奇的巷子,前不著酒坊茶館,後不見花坊綢莊,隻要些古舊的土牆瓦房,裡頭住著十來戶人家。隻是這幾年戰事頻發,鎮裡人走了很多,這巷子裡頭隻剩下兩三戶孤寡,此中最靠裡的那家院子就是沈先生所住。
目光一凝,葉浮生把針包好放入腰封,隻見楚惜微已經進了門,便也跟了上去,甫一入內,便聞到一股如有若無的血腥氣,伴跟著淡淡藥味劈麵而來。
“我這些年見的烏鴉多了,冇甚麼希奇,不過……”頓了頓,楚惜微唇角一翹,“我每次見到烏鴉,都會趕上死人。”
掠影衛內部為了便利辦理,遵循八卦名分設八營,此中乾字營不過二十人,由天子和統領奧妙調遣,其他七營對此也知之未幾,正合適眼下取信。
幸虧他很快收斂了情感,壓下胸中躁動的真氣,退後了一步,葉浮生故意拍拍他肩膀,卻被躲了疇昔,莫名有些失落,便半途轉了方向,在房門上臉叩五下,三重兩輕,末端時撮口輕呼,便如一聲沙啞鳥鳴。
開門的是位老者,身高體瘦,也不見佝僂,穿戴身洗得發白的長袍舊衫,斑白的頭髮規端方矩地簪起,已經閃現衰老陳跡的麵龐愁眉苦臉,看著就像個飽刻苦寒的老秀才,帶著身揮之不去的滄桑。
隻不過,這世上節外生枝的事情向來都很多。
恰好天不從人願。
門剛推開一條裂縫,楚惜微便踏步向前,抓住葉浮生翻身側避,隻見一排鋼針從門縫中倏然射出,幾近是擦著他們的衣角釘在了劈麵石牆上,鋼針齊頭冇入,上麵不知淬了甚麼東西,竟然能將周遭石頭都腐蝕出指頭大小的洞!
他大抵是眼睛不大好,看人的時候忍不住眯著眼,手還扶在門上,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他不動聲色地扯了扯楚惜微衣袖,對老者淡淡道:“我二人乃是乾字營中人,主子令我們前來策應大人。”
直屬天子的掠影衛,帝心所向,刀鋒所指。
葉浮生的手搭上他腕脈,就在這時,本來“昏死”的人俄然展開眼睛,蓋在他身上的被褥掀起,掩蔽了葉浮生視野,靠牆的右手中竟然持了一把匕首,趁隙當胸刺來,葉浮生的手卻還被他緊緊抓住!
葉浮生沉聲問道:“如何回事?”
“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不然……”楚惜微麵色不改,說話卻嚼著股陰沉味道,此人見狀就要咬牙,成果被兜頭扇了一巴掌,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幾顆牙混著血水吐了出來。
聞言,葉浮生神采大變,略一思考道:“來得倉猝,不知這邊已生變故,我二人先護送大人分開此地,再設法聯絡策應。”
楚惜微與葉浮生探聽完事,就隨便用了些飯食,趁著天光昏沉,幾個兜轉就進了這條巷子。
門裡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有個衰老的聲聲響起:“誰?”
葉浮生失了統領令牌,但掠影衛的刺青還在,他佯裝冇瞥見楚惜微冷然的神采,擼起左手衣袖,慘白臂膀上公然有一隻玄色鴻雁,振翼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