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刀_第十三章 出鞘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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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的手指搭上斷水刀鞘,顫了顫,然後抓起長刀出了門。

邊塞苦寒,幾近每日都有傷亡的軍漢,莫要說馬革裹屍還,就算三寸薄土掩了殘軀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三年前夏秋之交的時候,邊塞虎帳進了一批新兵,此中有個奇特的男人,他固然灰頭土臉卻模樣劃一,右手帶傷卻行動利落,在疆場上混過好幾年的老軍痞子都不是敵手。

五百多名兵卒,近百名夫子,眼下十不存三,每一個活下來的人,都是踩著捐軀者的骸骨。

二十軍棍落下,皮開肉綻,男人生生受完卻一字不吭,最後在守城官斥責其他士卒的時候,他奪了一把刀,砍下那顆令人仇恨的頭顱。

這般喜怒無常的變臉,葉浮生倒是不覺惱,他慢條斯理地給本身倒了一杯水,喝乾以後才施施然起家,拱手道:“那鄙人就先去打個盹兒,莊主也請歇息吧。”

那晚半夜,他們逃進了一處山穀,背後的蠻族緊追不捨,隻要很短的時候讓他們喘氣。

男人仍然在笑,冇答覆他,隻是跑得更快了。

男人大笑,同是天涯淪落人,我也欠了一個約,看來我倆必定是要毀諾了。

注:苟利國度存亡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出自林則徐《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

他愛談笑,性子也好,在虎帳裡算不得甚麼人物,卻很有幾分分緣,跟五大三粗的男人們一起巡查出戰,又跟他們抬著傷亡的袍澤揮淚返來。

蓬頭垢麵的男人已經數日未曾言語,隻在這個時候抬開端,說,願為家國付死生,但求是非有公明。

“然後,他就死了。”

他走後,謝無衣單獨一人在暗淡的屋子裡閒坐了不知多久,直到一陣冷風吹開窗戶,冰冷的雨花隨之囊括而入,他才被驚醒般站了起來。

直到招式練儘,冷徹骨髓,他才抬開端看向水天一線的遠方。

那大抵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暴怒,突入大帳,直言勸止,而被利慾薰心的守城官則命令把他壓出去重罰二十軍棍。

屋裡的燭光不知何時已經滅了,隻要窗外點點微光透了出去,模糊可見謝無衣的表麵。他仍然坐在葉浮生麵前,但是不說話,連呼吸的聲音都恍若未聞,彷彿也成了個死人。

為人總有力不從心之時,人間終有無可何如之事。

葉浮生抬高聲音喊了幾下,冇有人答覆,隻要馬蹄震驚土石的動靜垂垂靠近。

阿誰男人尋了一具和本身身形相仿的屍身栓在背上,又把葉浮生的外袍罩在身上,提了驚鴻刀逃亡奔逃,將追來的蠻族引出了山穀,最後終究山窮水儘,在峭壁前被萬箭穿心。

“職責原因,我曾經調查過他的來源,但是江湖畢竟不是朝廷,我的所知也很有限,隻能從他的刀法和麪龐上猜測能夠是在淩雲峰一戰後很快隱冇的斷水莊主謝無衣,但是其他就不甚詳細了,便覺得是謝莊主在戰後心灰意冷,決定退出江湖轉入廟堂,遂受命停了調查。”葉浮生撚了撚眉心,“拿到這塊玉佩後,我終究肯定了他的身份,因而就跟著一支商隊來到這裡,想要探查個究竟,然後再作籌算,卻冇想到……”

三年來沉屙多病,一朝破封拔針,即使內力已垂垂規複,謝無衣的身材根柢卻已經敗了,這麼驀地起家後竟有些頭暈目炫,一手撐住桌沿才堪堪站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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