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徹夜王爺恐怕也吃不下甚麼，著人籌辦些清粥小菜吧。”

天子越加煩躁，掃視到桌子上放開來的摺子，不管何人所奏，皆拂落於地。又宣泄般的把筆墨紙硯摔砸地上，怒喊道：“真是個個都要氣死朕！”

拓跋翰似是在問越澤，又像是自言自語道：“你說，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隨柔聲而至的是左昭儀。她瞟了一眼了滿屋子的混亂，對中常侍道：“宗冒，你就這麼服侍陛下的？這麼混亂，難怪惹得陛下表情都不好了。”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中常侍連連叩首。

眾宮婢不氣都不敢喘氣，跪伏於地。

越澤輕叩書房門，拓跋翰說了句“出去。”方推開門，拓跋翰問：“李太醫送歸去了？”

“給王爺存候。”

輕歎口氣，越澤走上前去，喚了聲：“王爺。李太醫帶來了。”

拓跋翰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說：“如有甚麼事，儘管來書房找我。”

“我不餓。”

身後的侍女喏喏道：“是，王爺，請先退下，奴婢先為女人換衣。”

“恰是因為已經更加景王府，不是昨日禁閉的東宮了，我才氣出來。”拓跋翰說：“皇長兄是不是太子，都是我的長兄。於情於理，也無人能攔著我送他一程。”

越澤點點頭：“你們徹夜經心照顧，萬不成有差池。”

“是。還勞越大人提示王爺，折騰了這麼好久，晚膳還未食用呢。”

“我承諾的是不進宮麵聖。”拓跋翰瞪他一眼：“去送皇長兄最後一程，也不可嗎？”

“王爺放心，卑職必當經心。”

“陛下，朝中大臣又連夜起了摺子，要呈給陛下……”中常侍寺人唯唯諾諾，低頭遞上奏摺。

安昌殿。燈火透明。

霽月身上的濕衣服已經被侍女換下，髮髻也已散開，青絲垂下，映著膚若白瓷，毫無赤色的病容，更是惹人顧恤。

“李太醫，勞煩你冒雨趕來王府，實在是事出告急。還瞥包涵。”

待宮奴手腳利落地清算潔淨，左昭儀方纔附皇上耳邊和順道：“陛下，皆已清算妥了，看著潔淨些，不會煩心了。”

“給我備好一身孝服，明日一早，我去看皇長兄。”拓跋翰道。

“是，我送到門口，著人送他歸去了。”越澤道：“王爺，備了些清粥小菜，先吃點吧。”

越澤沉吟道：“這位女人，是王爺的朱紫。你隻需曉得這個便可。其他的不消問了。”

李太醫搭脈，又翻開眼皮查驗了會兒，道：“還好還好，這位女人冇有起燒，是昏睡疇昔了。想必身子本就弱，又淋雨受了寒氣。隻是，不曉得她本日是否因事勞累？好似累乏至極，實在支撐不住了。血脈暢通不暢，不知身上是否有淤血？”

越澤送太醫出府後，再回客房尋九王爺時，侍女小聲說：“王爺並冇如何逗留，叮囑過，就回書房了。”

拓跋翰悄悄地把霽月放到床上，看她神采慘白如紙，嘴唇發紫，手腳冰冷，渾身竟微微顫抖。拓跋翰忙喊：“越澤，快，快傳太醫來。”又回身號令道：“快給這位女人換些和緩的衣服，她滿身濕透了。再加床棉被。我如何看她在瑟瑟顫栗？要不要煮些薑湯？”

天子坐於榻上，手撐著頭，愁眉不展，雙目緊閉，似是真因為看到麵前之景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