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和著婢女，隨風婉轉飄於空中。

“噓，你們聽，有琴聲。”

“也是這兩日一向下雪，可貴出來逛逛。”左昭儀眼神超出拓跋濬，望向跟在最後沉默不言的拓跋翰，體貼問道：“平王爺現在如何？自主王府後，也是極少在宮內見王爺了。”

左昭儀複又回到坐位，讓樂菱點評霽月的琴藝。

“本日，父皇留我與三弟商討‘滅佛’之事。”太子向來沉著平靜，不形於色，現在倒是笑容不展。

“快請起家。”那人哈腰伸手扶起霽月。

太子晃不似天子脾氣，倒與與先皇後極其相像，一貫謙遜，素與報酬善，非常有才之士推許，皆投身於東宮幕府。

霽月披上大氅，跟著回長信殿。一起上，左昭儀與樂菱儘是聊些賞紅梅的閒話，霽月內心卻清楚：這一趟，該是姑母早就猜想到的。

“那便好。先皇後也能放心。”

拓跋濬看向霽月，眼神定了定，說：“女人琴藝當真不錯。”

拓跋澄側耳聆聽，果然有模糊約約的琴聲傳來：“聽上去，彷彿是北邊。”

太子與世人道：“也罷，這幾日多冰多雪，諸位先請歸去吧。”

“走，去看看。”拓跋澄挑挑眉，興趣盎然地就往北苑方向大步走去。

拓跋濬笑言：“恰好也無事，皇叔，我們也一起去看看吧。”

左昭儀淺笑道：“平王爺也來了。真是可貴，想必諸位也都是來賞識雪中紅梅之美景。”

“是。“拓跋濬讚歎：“娘娘真是好雅興，雪後賞梅，公然比常日裡更加娟秀如畫。”

雪停後，拓跋翰與拓跋濬、拓跋澄三人剛從安昌殿出來，正談笑間，走著走著，拓跋濬卻俄然立足不前。

“喂，澄兒！”拓跋翰禁止不及，無法地搖點頭：“這小子。”

左昭儀點點頭：“好，路上謹慎，雪化路滑，澄兒走路可得看著點。”

“這……”霽月還冇說完，左昭儀便說：“本日倒是有些晚了，這天色，怕是待會雪還會落。”

“太子殿下，這‘滅佛’，從何提及啊？”

“父親，九皇叔來了。府中晚膳已備好，氣候酷寒，父親早些用膳吧。”

霽月福身：“謝過殿下。”

“此人還真的是，為人冷酷，對左昭儀的體貼竟也無多迴應。這等性子，不知是怎能在王宮中儲存下去的。”霽月伏地施禮，心內思付著，冇留意有一人走到她身前，隻聽得一句：“女人彈得真好聽。”

“澄兒，有何事？”

“因上回蓋氏謀反一案，有人上奏父皇，說是有寺廟包庇謀逆叛軍，私藏兵器軍器。”太子感喟點頭：“隻怕是有奸人讒諂。”

拓跋澄看這小宮女低眉紮眼，彬彬有禮的模樣，不由想要與她開開打趣：“要不，女人再彈一曲，就當謝禮了。”

太子點頭：“恰是如此。我必會多向父皇進諫。這等事千萬不能。”

“啊？”聽聞此話，拓跋澄猛一轉頭，驚奇道：“父親甚麼時候說了？”

霽月一曲彈畢，左昭儀笑著點頭，看向樂菱，想聽她點評。樂菱還未答話，俄然聽到背後有掌聲響起，轉頭去看，竟然是拓跋澄。宮女齊跪伏於地：“拜見皇孫澄殿下。”

拓跋翰輕皺眉道：“北邊？北邊不就是北苑嗎？這剛下完雪，誰會在那邊操琴？”

待他們走近，映入視線的是如畫般的美景：紅梅白雪，梅花樹下，操琴的少女身穿紅色衣裙，裙邊繡著粉蕊白瓣的梅花。少女略一昂首，粉雕玉琢，眼眸靈動，微淺笑著，神情卻又似飄忽於人間以外。琴聲清泠，婢女淡雅，枝頭紅梅上覆著的白雪，不知是被風吹動，還是被琴聲震驚，倏爾數片雪花飄但是下，落於少女烏髮和肩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