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璧坐在案後批奏章，蕭協晃著腿看話本，時不時喂些零嘴進身側人嘴裡。

華璧深吸了口氣，吐出，安靜地諦視著劈麪人，“現在天下，時勢動亂、諸計倍出，姑母身份特彆，係襄州與朝廷的乾係，牽一髮而動滿身，傳出死訊許是一計也未可知，淳於太醫覺得然否？”

蕭協的麵色有一刹時的古怪，“……朕平常真看不出來你信佛。俄然…這麼……”

“本不該打攪母後清修，隻是這件事想必母後也不會坐視不睬。”華璧當真道。

“藏經？”華璧蹙了蹙眉，“宮裡可有存，可著人謄抄一份後送去，也算功德一件。”

“猖獗！誰準你敢這麼跟我說話的。”華璧一手指著淳於晏，瞋目圓睜，聲音如利劍堅冰一樣冷而利，“滾！”

三天後，宣殿。

“宮裡藏經當然有了，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忘了母後的一顆向佛之心了？”

“兩年前，我與姑母曾在弘州見過麵，不過兩年，物是人非，猶記彼時姑母精力康泰，反憂我病情，怎會短短時候猝但是逝？叫人如何肯信？”

華璧一把抓住蕭協的手，“你說甚麼？再說一遍！”

他立即伸手探了探對方額頭，“如何了，那裡不舒暢麼？”

“啪嗒――”華璧放下筆，嚥下一塊小酥餅，看了看中間的人，捏起手裡的奏章，“建陽弘文寺大火，如何回事？”

華璧手驀地一鬆，低頭，長長的睫羽垂下，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感，“姑母兩年前曾路過弘州，對我多有照拂。”

“臭小子，這麼不著家，今後就算珠兒入門，也不曉得我這做孃的何時能抱上孫子。”

“本王身材不適，找淳於晏過來。”

“那裡要甚麼壽禮，還朝鳳步搖，你啊，到時能返來，我就放心了。”

“璧兒此次又要去多久？記得你婚期將近，為娘可惦記取媳婦茶啊。”

一聽這話，再看華璧麵色，他們心下一急，不敢擔擱，敏捷去了太醫署。

蕭協隨口解釋著，俄然發覺身側呼吸不對，不由側頭，隻見人臉白得短長。

蕭協下階，走到他麵前，細細地看了他一眼，除了神采另有些慘白，其他的根基普通，他點了點頭，“歸去躺一會兒罷。”

淳於晏一頓，起家，拱了拱手，“請王爺好好歇息。”說完，他從藥箱裡取出一個藥罐放桌上，“料王爺現在也是不想喝苦汁的，那請務必吃幾顆丹藥護一護，免悲傷神。”

“是麼？”華璧搭在一邊的另一隻手猝然收緊，又緩緩鬆開，“襄州距此，千裡之遙、關隘無數，傳錯動靜也不無能夠。淳於太醫覺得然否？”

“不算猝然了。”淳於晏搖了點頭，“所謂病來如山倒，莫說兩年，就是半年也充足一小我由康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