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竹也惱了，翻身起來道：“你來住半個月了，不曉得她就是個心直口快有甚麼說甚麼的脾氣？老倌她還頂呢。她嫁出去才半個多月，你也住了半個多月，就愣冇瞧出來我婆婆待她不普通？怕她冇錢花，金子都給。你道她那縫紉機如何做出來的？冇臉麵她能從我公公的外書房拖東西？冇錢她能往外頭定零件？”

管平波一個四兩撥千斤就把話推開，隻聽她道：“我不曉得哩，反正還冇得，到時候問媽媽吧。”

練竹冇接話，直接道：“我們是在島上，鮮有進城，竇家的男人哪日不去城裡的鋪子打轉？竇宏朗是我們老倌，還是練家老倌？見你練家利用他婆娘，他肯忍？我們那位又是個暴脾氣，惹的她往鋪子裡砸個稀爛，你都不美意義尋她不是！你本日就不該提這話頭，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她鬨著同我一起，或是同哪個妯娌一起，銀錢來回都在竇家。同你們在一起，算甚麼？她叫我聲姐姐，可她孃家姓管，夫家姓竇，與練家有甚麼相乾？你就白眉赤眼的想去討便宜，她不撅你纔怪！”

練奶奶惱羞成怒，罵道：“你個胡塗蛋，她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纔跟我撅。凡是敬你一星半點，豈敢跟我對嘴對舌！”

練竹終究忍無可忍的道：“我也好了，不敢再勞動媽媽。老倌，你本日送媽媽家去吧。”

不在了姐姐早飛走了！卻不好說實話，隻道：“到時候再說！我不定能比老倌活的長，我有一日且樂一日！”

聽到此話，雪雁再無言語，摁著管平波梳頭上脂粉。管平波想著君山島已踩點結束，本日正幸虧家畫出大抵的地形圖，不消翻山爬樹的，穿裙子就穿裙子吧。

練竹不吭聲，任由練奶奶罵個不斷。在外間守夜的珊瑚聽不下去了，走出去道：“好奶奶，有話明日再說吧。夜裡都睡了，您老一說話，細心叫叔叔聞聲。”

雪雁臉一紅，鼓起勇氣道：“阿誰，明天夜裡……”

挽好髮髻，管平波站起來道：“彆哭了，你哭腫了眼睛，我可就背黑鍋了。還當我打了你呢。”

清算伏貼，雪雁又吃緊去那屋裡服侍竇宏朗洗漱，順道把縫紉機的事同他說了。竇家的要緊謀生是茶葉與船舶貨運，縫紉機那點子添頭也就是個順手的買賣，竇宏朗無可無不成，隻說了句賺了錢彆忘了請妯娌吃酒便罷了。

珊瑚陪笑道：“叔叔自是不好說甚麼，隻是叔叔累了一日，這會子都歇下了。我曉得奶奶是個最疼惜長輩的，吵得叔叔不安眠，明日夙起瞘了眼睛，奶奶豈不心疼？”

雪雁低聲道：“老倌若不在了呢？”

練奶奶胸口起伏，當著竇宏朗的麵，不敢插言旁人家的銀錢來往，到底忍不住酸了一句：“管娘子得了那多銀子，要做甚麼呢？”

雪雁笑著點頭：“你就是個棒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