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初，如果處所官員冇有及時上報災情但是要罰俸，嚴峻的還要撤職，雖申明朝俸祿乃是各朝最低，但蒼蠅雖小也是肉，這事早報早有賑災銀。

世人見著裕王都還站著，嚴閣老能得賜座實在是陛下前麵頭一號，內心不免有些設法。不過，嚴閣老既是落了座，言歸正傳，很快便端莊提及賑災之事。

如此之時，六部九卿，科道、禦史台，統統的大臣早早就侯在了殿外，就等著天子傳喚。

裕王依言起來，膝頭微軟，踉蹌了一下，趕快上前扶住天子。李芳和黃錦這兩位甚得寵任的寺人則是掉隊一步，跟在這對大明最為高貴的父子身後。

群臣聞聲皆是叩首，一派心悅誠服的模樣：“陛下聖明......”

天子見慣了這般氣象，冇個好麵色，非常罕見的冇理睬前頭的嚴閣老，直接開口問道：“欽天監安在？”

天子也是一時受了驚――他前頭才方纔接了藍道行的紙條背麵就趕上大地動，不免會感覺這事是上天示警懲戒。當然，千錯萬錯天然不是天子的錯，必定是下頭的人做了甚麼惹了天怒，叫天子給背了鍋。

天子頓了頓，曉得徐階這話是說到了正題。不過，現在底下人頭濟濟，有些事情確切不好當著群臣的麵兒媾和說。他瞥了眼邊上候著的李芳，點點頭。

“起來吧。”天子吐了口氣，見著前頭嚴嵩顫巍巍的模樣，看了眼邊上的明黃矮墩。

李芳趕緊下去，請了綴在背麵的那些朝臣出去：“幾位大人先回吧，這大寒天的站著也不是事兒。”

天子本還想說藍道行提早瞻望到了這園地動，但是一想藍道行亦是讓本身本日方纔得知此事，更對那句“天機不成泄漏”信了幾分。高守謙的那句“若述之與口，則休咎更甚矣”到底還是入了心，隻是他肝火未消，仍古道：“既如此，要你何用？”

裕王垂目望去隻能見明黃禦座下群臣山呼萬歲的身影，叩拜之時此起彼落，如同山海潮聲，幾近令人耳鳴目炫。可他到底還是靜了心，垂首屏息，安溫馨靜的站在天子身後，一心一意的裝木頭人――天子夙來對兩個兒子狐疑甚重，這時候肯讓他留下已是極好。

裕王來得早，西苑裡頭也亂得很，宮殿傾圮足稀有十，很多宮人也跟著去了。他跟著幾個方纔回了神的老寺人去了天子新遷入的宮殿，見著老爹跪在前頭神神叨叨，也冇擔擱，直接就翻開袍服跟著跪了下去。

原另有百來個大臣站了一殿，頗是擁堵。這一趕人，很快就隻剩下內閣的幾位閣老和六部重臣――這纔是真正的大明重臣，真正能拿主張的人。

士不成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覺得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嚴閣老這話不疾不徐，前前後後皆是為天子擺脫，多多極少安撫了一下天子吃驚受傷的心。天子麵色稍緩，介麵道：“閣老的話，雖是有些出入卻也是老成慎重之言！”他先是必定了嚴嵩的話，然後又接著他遞來的話念起《天論》背麵那句話，“正所謂‘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現在當務之急是賑災救人，免得生出更大的亂來！”

裕王扶著天子進了正殿落座以後，方纔一本端莊的站在天子身後，黃錦表示底下的小寺人放下簾子，在青銅雕九龍的香爐裡頭扔了塊檀香，這才恭恭敬敬的上前奉茶，茶水的溫度都是試過的，恰好入口――他是天子邊上服侍慣了的人，一舉一動，皆是說不出的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