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微微點頭,指了指邊上的鄒應龍和鄒應龍正在著筆寫的摺子,道:“我和應龍正說著呢,”他慈眉善目,笑得非常馴良,“你來瞧瞧這個。我看啊,應龍的文章倒是做的越來越好了,字字如刀,直指重點啊.....”
鄒應龍和謝俊成這兩個同年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這代表著,這一次的彈劾摺子很能夠就起了感化。在之前那麼多官員彈劾嚴家不成的時候,他們的摺子如果能起了感化,滿朝官員都會視他們為“倒嚴豪傑”。有這一樁大功,今後宦途另有何愁?
天子可不好蒙,直接又問:“既天如有靈,何不降天譴於奸臣?”
徐階何許人也,立時心領神會,笑著點頭了:“哦,本來是如許......”既是曉得了馮保的身份,他很快便入了正題,問道,“不知王爺和王妃有何交代?”
藍道行演出了一下鬼上身,哦不,應當是神上身,穿戴特彆的打扮拿著道具跳了一會兒,然後才抖動手在沙盤上麵寫了四個字:國有奸臣。
藍道行的手狠惡的抖了一下,賣了個關子,冇有直接說名字而是一字一句的寫道:“本日有奸臣奏事。”如果直接說嚴嵩,天子內心必定也有幾分思疑,以是,要轉個彎。
過了兩日,藍道行公然在西苑替天子扶鸞請乩。
“朕誠懇向道,天下何故不治?”
因為藍道行之前多有妙語妙算,天子感覺物以稀為貴,想著此次扶鸞請乩以後約莫是見不著人了,便也慎重起來。想了半天,才把本身一向最想問的題目寫了出來:
天子神采莫測,這才問了最關頭的一個題目:“誰是奸臣?”
徐階頓了一下,緩緩道:“這是為何?”
徐階立時就明白過來了:這如果不謹慎,他這回就真要踩到嚴家挖的坑裡頭了。徐階心中一凜,很有幾分苦澀――這好不輕易扳回一局,可一步一坑,怎能不叫人悲觀啊。
哦,奸臣本來在這。天子嘴角的弧線垂垂抿了起來,目光淩厲,顯出幾分不測來。
“教員過獎了。”謝俊用心中暗自歡樂,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忙謙善了兩句。
“陛下,嚴首輔他們來了。”
這話,很短,可也透出了很多的要點。其一:宮裡能叫做“老祖宗”的冇幾個,必是司禮監的人,估計不是李芳就是黃錦;其二:對方既然把馮保放到了裕王府,必也是靠向了裕王府;其三:特地提了王妃,本日一行,裕王妃怕是起了主導。
嚴家行事,早已惹了人怨。可這天怒,怕是要放在藍神仙那頭。
這師生乾係,乃是朝中科舉起步的官員們最看重的乾係之一。以是,本日徐階派人去請這兩個門生,這兩人便馬不斷蹄的趕來了――教員有請,門生哪敢不從?
比及馮保告彆拜彆,徐階還是不緊不慢的坐在位置上喝茶,他看的是馮保寫在木案上的四個字。
徐階的主張倒是很簡樸:嚴家給他挖了個坑,他就順著坑疇昔。嚴世蕃天然會覺得得計,迫不及待的拿著彈劾的摺子找天子做主。
這說走就走的模樣,倒是叫天子更加感覺他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