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和嚴世蕃隻得揣著一肚子的迷惑歸去了。
這才叫死得好呢。
裕王也怕天子抱不穩給摔著了,謹慎的在邊上候著,仿若漫不經心的說著話:“他小人兒不懂事,整日裡的混鬨,早晨又不好好睡覺。我和王妃也傷透了腦筋呢。”他笑著道,“不過想想,做父母的老是免不了要給兒子操心的......”
尚美人笑得雙頰暈紅,歪這頭看李清漪,靈動的眼睛一轉,忽而又湊疇昔小聲問道:“阿誰,李家的井水,真這麼靈?一喝就能有身?”
這話,對,也不對。
懷裡的世子大抵也睡得足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周看著。他一見著天子,立時就歡樂的揮動手,一副要掙出裕王度量,要天子抱抱的模樣。
天子哈哈大笑,隻感覺日趨朽邁的心也被孫子那天真敬愛的笑容給填滿了。他有些吃力的伸脫手,謹慎的抱住了裕王世子,用手指戳了戳他小小的麵龐,樂嗬著:“是有精力,手腳都有力量呢。”
裕王緩緩再往裡頭添了一把火:“父皇您說的天然是對的。不過瞧著鈞兒這小小的模樣,我這做爹的就忍不住心軟,老是想著要多替他做一些,叫他今後好走些。再說了,到底是血脈相連,這天底下哪有比父子更靠近的?”
這天底下,哪有比父子更靠近的?裕王和裕王世子,一個是他兒子一個是他孫子,血脈嫡親,這般一比起來,嚴家自是又遠了好些......
漢成帝傳聞就是這麼死的。
天子樂得不可,嘴上含笑道:“這孩子親我!”
天子心也軟了大半,抱著孫子低頭親了親,果是又笑了,再冇說甚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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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尚美人所憂的不過是“子嗣”二字。
黃錦頓挫頓挫的“哎”了一聲,趕緊小跑著出去了。
這孩子學說話,冇人教如何能夠會叫?
尚美人眼睛頓時一亮,纖手拉住李清漪的胳膊,連連詰問道:“是陶國師?這個我彷彿也聽過呢,王妃能再和我說說陶國師的事情嗎?”
尚美人又是好一頓兒的撒嬌,嬌嬌滴滴的抱怨了一回兒,要了珠寶、要了金飾、要了衣衫,還要天子早晨來陪。直到被天子哄了又哄,她這才嘟著嘴,踮著腳從天子膝頭下來,歡歡樂喜的牽著李清漪的手往邊上的側殿去。
等裕王佳耦領著裕王世子到的時候,天子正和尚美人坐在上頭談笑。
尚美人不過十三歲,雖是身量較高,可仍舊一團孩子氣。她穿了一身赤紅織金的衣衫,暴露一點兒光裸圓潤的脖頸,很有幾分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稚氣和天真。她肌膚白得如同細雪,在燈光下盈盈生輝,因為髮髻被天子玩鬨的拆了一半,乾脆一頭烏髮就披在肩頭,鴉羽似的黑。
李芳那裡敢和他們露底,推委了兩句,隨口對付道:“藍神仙就要走啦,陛下內心不歡暢呢。”
李芳乾脆利落的應了一聲,很快就徐行出去喚人了。
天子聽得大樂――他年紀漸長,自是更加喜好聽這個。天子笑得渾身都發顫,用力拍了一下黃錦的肩頭,笑罵道:“你這老狗,就你會說話!還不快去。”
“可不是,”裕王順嘴阿諛一句,“一進宮,他就精力的不得了。”
尚美人懶洋洋的“哦”了一聲,不由有些懊喪,垂下頭去――她年紀尚小,被天子一寵更是不再粉飾情感,喜怒上臉,一看就曉得是在想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