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掌權的爾朱族人中，爾朱世隆輩分高，但生性脆弱冇有主意，爾朱兆倒是有勇有氣力，但他的性子越來越暴戾，之前皇宮裡的所做所為已經讓他失了民氣，也落空了貴族和世家的支撐。至於爾朱天光爾朱天照等子侄，皆是有勇無謀，不管是爾朱氏家屬中誰掌大業，大魏的式微乃至滅亡都無可製止。

英娥彷彿纔回過神來，精力懨懨地搖了點頭，“我冇有胃口。”

回想起當時在水中的那一幕，英娥的神采有一刹時的恍忽，她幾近是喃喃脫口而出，“那他會死嗎？”

“大人，不好了！紇豆陵步蕃和破六韓部在河西反了！”

“現在他身為階下囚，信賴也並不好過，”司馬子如的語氣中帶著安撫，“彆的除了他，其他參與殛斃你父親的人都冇幾個好了局。城陽王被人出售行刺，屍身送到了將軍那邊請賞。李彧倒是幸運逃過一死，但是他的親父被將軍派人於州館殺死，另有參與此事的楊侃，更是被命令族誅，一門數百人隻逃脫了他兒子一個，而光祿卿魯安等人也在將軍打擊洛陽時身故……”

看著司馬子如眉梢間透露的在乎，高歡的內心被一種奇特澀然的感受生生堵住，那股澀氣在胸口橫衝直撞，卻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司馬子如霍然昂首，兩人視野在半空中訂交，持續了半分鐘後，還是司馬子如先收回了眼神，緩緩道，“這世上再無第二個爾朱榮。”

司馬子如微微一笑，“冇有胃口？那我可就單獨享用了。”說著他翻開了紅漆食盒，一股誘人的甜香味就飄散了出來。

“幸虧你想到了這個彆例，開端規複胃口就好。”高歡也暴露了豁然的神情。

“我曉得，遵業，但是我就是過不了內心的這道坎。”英娥打斷了他的話，“我感激他為我爹報仇，但是就算要報仇，也不能冇有底線，正所謂盜亦有道，報仇也有報仇的原則。濫殺無辜，欺侮婦人，這些和禽獸之行又有何異？”

晉陽刺史府的一處配房外，手提食盒的司馬子如輕喚了幾聲後排闥而入，看到一身素衣的英娥正悄悄坐在窗前，雙膝併攏，兩手交疊在膝蓋上，悄悄托住下巴，睜大眼睛，彷彿入迷的在想著甚麼，就連有人出去也完整冇有留意到。

“英娥，前次的事情實在也是不測，當時將軍身後的那位契胡兵為了給本身死去的兄弟報仇，用心用石子驚了馬，才形成瞭如許的結果，將軍已經將他斬立決……”

司馬子如笑著點頭，吃了很多。”

她驀的明白過來，神采白了白，內心百味陳雜，為何都到了這時候，她竟然還在乎著殺父仇敵的存亡。

高歡並未當即答覆，不慌不忙喝了幾口酒後纔開口道，“遵業，你我兄弟一場，我問你，你是否看好這爾朱氏？”

高歡哈哈笑了起來，“坐山觀虎鬥當然風趣，但現在天下都是爾朱家的權勢，我現在還是勢單力薄。更首要的是，破六韓部下的二十多萬六鎮軍民但是一筆極大的寶藏，隻可惜爾朱兆將這寶藏當渣滓罷了。想要變廢為寶，就先要幫爾朱兆滅了這把火才行。不過，一樣是幫手，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不同就大了。”他頓了頓，“遵業，對我這個答覆你可對勁？”

他的聲音，他的眼神，如同三月的東風，雖輕柔，卻在不經意間，固執地拂進她的心房，一點一點滲入心底……她的胸口莫名感覺酸脹起來，連帶眼底，也出現了微微的潮濕。她隻得低下頭，拿了截餅就往嘴裡塞，大口大口的吞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