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曉得,遵業,但是我就是過不了內心的這道坎。”英娥打斷了他的話,“我感激他為我爹報仇,但是就算要報仇,也不能冇有底線,正所謂盜亦有道,報仇也有報仇的原則。濫殺無辜,欺侮婦人,這些和禽獸之行又有何異?”
司馬子如微歎了一口氣,自前次親目睹到小太子摔死在麵前以後,雖說吐出淤血於身材無大礙,這兩個多月來她平常發楞的時候較著增加,即便現在分開了洛陽回到晉陽還是冇有太大改良。
窗外,飛雪如鵝毛,洋洋灑灑交叉於六合之間,北風吼怒而來,捲起地上的雪不斷翻湧,遮住了半邊天空,迷亂了人的眼,也迷亂了民氣。
——真是令人非常記唸的滋味。
氛圍彷彿一下子沉寂下來,英娥一時也不知該說甚麼,就在她想著轉移話題時,俄然門外侍衛的聲音突破了這份沉寂。
司馬子如彷彿一點也不料外,點了點頭又和英娥說道,“我到賀六渾兄那邊去籌議一下,你先好好歇息。”
看她狼吞虎嚥吃了很多,司馬子如這才稍稍放了心。
高歡並未當即答覆,不慌不忙喝了幾口酒後纔開口道,“遵業,你我兄弟一場,我問你,你是否看好這爾朱氏?”
“大將軍生前那樣誇過我,爾朱氏必然也非常顧忌我。待統統灰塵落定,信賴他們下一個要對於的就是我了。”高歡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抹嘲笑,“畢竟,在大將軍心中,能擔當他大業的是我賀六渾啊。”
“阿兄,我籌算先和英娥訂婚……”
“現在他身為階下囚,信賴也並不好過,”司馬子如的語氣中帶著安撫,“彆的除了他,其他參與殛斃你父親的人都冇幾個好了局。城陽王被人出售行刺,屍身送到了將軍那邊請賞。李彧倒是幸運逃過一死,但是他的親父被將軍派人於州館殺死,另有參與此事的楊侃,更是被命令族誅,一門數百人隻逃脫了他兒子一個,而光祿卿魯安等人也在將軍打擊洛陽時身故……”
“大人,不好了!紇豆陵步蕃和破六韓部在河西反了!”
高歡哈哈笑了起來,“坐山觀虎鬥當然風趣,但現在天下都是爾朱家的權勢,我現在還是勢單力薄。更首要的是,破六韓部下的二十多萬六鎮軍民但是一筆極大的寶藏,隻可惜爾朱兆將這寶藏當渣滓罷了。想要變廢為寶,就先要幫爾朱兆滅了這把火才行。不過,一樣是幫手,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不同就大了。”他頓了頓,“遵業,對我這個答覆你可對勁?”
司馬子如冇有答覆,隻是眼神幽深地看著她。
司馬子如霍然昂首,兩人視野在半空中訂交,持續了半分鐘後,還是司馬子如先收回了眼神,緩緩道,“這世上再無第二個爾朱榮。”
看著司馬子如眉梢間透露的在乎,高歡的內心被一種奇特澀然的感受生生堵住,那股澀氣在胸口橫衝直撞,卻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等英娥出了孝再說吧。”高歡悄悄拍了拍他的肩,眼底劃過轉眼即逝的淺痕。
“英娥,前次的事情實在也是不測,當時將軍身後的那位契胡兵為了給本身死去的兄弟報仇,用心用石子驚了馬,才形成瞭如許的結果,將軍已經將他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