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冇事就好了……
在營寨最偏僻的一處營帳內,年青的男人身披混亂的單衣,神采蕉萃地坐在角落,騰躍的燭光在他周身籠著一層慘白的光暈,更顯隱晦冷澀。若不是地上摔裂的冠冕珠旒明示了他的身份,誰也看不出他恰是當今聖上元子攸。
英娥一甩頭,“扒不動,你的皮太厚。特彆是臉上的。”
俄然之間,她感遭到麵前的光芒被甚麼遮住,驀地昂首,本來是高歡苗條的身影擋住了亮光。他一眨不眨地凝睇著她,眼底最深處透著點點忽明忽暗的亮光。
高歡正要再說甚麼,忽見爾朱榮也走出了帳外,開口道,“賀六渾,你隨我來。其他人都先歸去吧。”他叮嚀結束又看了一眼英娥,一抹心疼在眼中一閃而過,接著就頭也不回地朝著不遠處的馬廄走去。
“英娥這孩子也該受點經驗,誰如果再討情,就更加懲罰於她。”他頓了頓,眼神淩厲了幾分,“連同討情者一起罰!”
爾朱榮低垂的眼皮重重一跳,臉頰抽動了幾下,難掩驚奇之色。
英娥從速閉上雙眼,司馬子如順勢一把抱起了她就往帳內走。大抵是之前太嚴峻的乾係,突然鬆弛下來英娥隻感覺頭有一點暈眩,她不由閉上了眼睛,下認識地將頭靠在他的胸前,那有力略快的心跳聲就在她的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近在天涯,她的心不覺恍忽起來,彷彿有甚麼東西就像是雨後的新草,悄悄萌動鑽出了心底……在某一個刹時,她俄然有種這個胸膛能夠擋住任何暴風暴雨的幻覺……
“遵業,你如何曉得會下雨?”她的聲音異化著幾絲鎮靜。
現在他的身邊唯有表兄侍中李彧相伴,劫後餘生的李彧本身也好不到那裡去,兩人相對無言,看起來不像是君王宗室,倒更像是一對難兄難弟。
英娥非常迷惑,“好端端怎會下雨?”
這點疼痛,比起師父的安危底子就算不了甚麼。隻是——心底的那股委曲彷彿就要按捺不住,不斷地翻滾著……
爾朱榮也蹙起眉,聲音裡帶了兩份冷厲,“遵業,我說了不準再給她討情。”
他這話一說出口,熟諳他性子的幾人立即閉上了嘴,爾朱兆忍不住還想說甚麼,英娥趕緊製止了他,利落地跪了下來,“阿爹,我擅闖營帳確切不對,甘心受罰。”
英娥偷偷打量了一下父親沉沉的神采,內心不由格登一下,看來此次是挨罰冇籌議了。她伸手揉了揉本身的膝蓋,悄悄悔怨,早曉得就穿得厚一點!
一刹時,高歡的整顆心又是酸澀又是柔嫩,一股難以名狀的暖流從心底湧了出來,沿著奔騰的血液滿盈到身材的每一處,彷彿會聚在了眼底隨時就要滿溢而出……
他的唇角彎得弧度更深,笑意也更濃,伸脫手用指尖點了點她的額角,“等會兒一下雨,你就暈疇昔,曉得嗎?”
“你忘了我擅觀天象嗎?要不是看到快下雨,我如何會讓你跪在帳外。要冇有這場大雨,你哪來暈倒的好藉口?”司馬子如衝她一眨眼,“還不快暈倒。”
聽到司馬子如那句話的一頃刻,英娥的胸口緩慢湧起一種說不清的委曲,又被她生生按捺下來。不等爾朱榮說話,她就抬腳往帳外走去,一撩胡袍跪在了沙石地上。細碎的疼痛感立即透過膝蓋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