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箏緩緩攥緊了拳頭――

道鬆無言以對，隻好長歎一聲，說了句“好自為之”，悻悻地走了。

道鬆張了張口，又閉上了。他本就拙於言辭，此時更是不知當如何作答，隻能瞪著雙虎目乾焦急。

“你去過崑崙之巔嗎？那邊的月更大更亮，就像將近到了天宮普通。”慕清玄微醺了。

她微眯著眼，似在回想甚麼。

見紹箏已呈呆傻狀，輕笑著搖了點頭，又抿了一口酒。

“師兄放心，輕重緩急我都免得，毫不會丟了師門和恩師的臉麵。”

“以是，師父才經心信賴師兄。”

慕清玄看著道鬆高大的身影消逝在客房門後，突喝一聲：“小丫頭，還要偷看多久？”

“小丫頭，是你來偷瞧我的吧？我可冇喚你來叮嚀甚麼……”說著，還意味深長地一莞爾。

“可那畢竟是……”道鬆遲疑道。

“會喝酒嗎？”她斜睨著紹箏。

“畢竟是甚麼？”慕清玄詰問，“師兄是想說那畢竟是皇家之物嗎？師兄可想過，當明天子無德，橫征暴斂，苛捐冗賦讓百姓苦不堪言，禦苑也罷，庫府也罷，不過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罷了。我們取來一用，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繁星拱月，在墨藍色的夜空中格外敞亮。

驀地驚醒，紹箏才認識到本身方纔的目光多麼猖獗，那可不是個孩童該有的目光。

“嗬……”慕清玄被她寬裕的模樣一攪，心底的難過也消逝了些許。

那夜的月一點兒都不像月，更像是一小我。因為她看著那月，就會思念那小我……

一場雪過，六合間銀裝素裹、恍若瑤池。

清冷的月夜，一坐一站兩小我，各自揣摩著本身的苦衷。

怔忡間，身子一輕，已然被慕清玄挽住腰，當場一拔，落於屋頂。踏腳處，一地瑩白。

她慌亂間更是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慕女人若冇甚麼叮嚀，我便歸去了。”

她慵懶地抬起手掌中的玉葫蘆，比著天上的一輪皓月。

慕清玄隻覺好笑，斂了斂眉，正色道：“現在天下大亂，群雄紛起，朝廷無德，禦苑中無不偶花異草還不知將來落於誰手呢。既如此，我們又客氣個甚麼？”

就在方纔，她想，很想伸脫手掌去摸一摸，摸一摸那張臉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見的那般。

“啊？”紹箏一呆，繼而昂首望向她。

揚頸，抬腕，飽飲，一氣嗬成。

“師兄心中有大道。”慕清玄點頭道。

慕清玄“噗嗤”一樂：“大師兄，你可彆糾結了，我瞧著胃都酸得慌。”

紹箏心中默道。

額……

“俗話不是說‘長兄如父’嗎？師父年紀也越來越大了，總不敢再多讓他白叟家操心。”

說罷，回身想快些逃開。

實在……非常都雅。

“師妹，還冇安息啊？”道鬆仰著頭，看著屋脊上痛飲的小師妹，可謂情之所至、暢快淋漓。

素藍衣衫的慕清玄，斜倚在屋脊上，狀似安閒，有一口冇一口地抿著白玉葫蘆裡的酒液。

“師兄！”慕清玄放下白玉葫蘆，轉頭俯視他。眸光也刹時變回明朗。

“都雅嗎？”慕清玄勾著唇角。

我冇去過那等神仙之地，倒是在宮中最高的閣樓上賞過月。紹箏暗想。

道鬆更窘。

“過來！彆傻杵在那兒了！”慕清玄纖手一伸。

他本想說“怎好行那宵小行動”，可看到自家師妹一雙妙目凝過來，話到嘴邊卻又噎了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