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玉勒圖孜追了上去,惴惴請道:“我與顧娘子有些情分在,好歹在此見上一回方好。”
玉勒圖孜朝他攤開手以示明淨,風靈斷斷續續的笑聲便飄了過來。
他悄悄往外退,好讓她二人說說話,解解風靈心頭的不痛快。走到門前忽覺不對,又回身向玉勒圖孜警告道:“你可帶了酒來?不準予她酒吃。”
玉勒圖孜分歧她頂撞,沉默一屈膝,返身回屋。
高陽公主既已走了,玉勒圖孜也不擺甚麼虛禮了,長歎著道:“玉勒明白延將軍怨怪阿嫂為一己私利將風靈送入宮中,可她也救了風靈一回不是。何況,此番,將軍該要謝她。”
縱是曉得玉勒圖孜與風靈友情匪淺,拂耽延還是不肯放她入內院。“玉勒弘忽包涵,風靈昨夜確切凶惡,灌了湯藥下去,醫囑若能得安沉一眠,便可安定了氣味,現下睡得甚好,不好驚擾了她。玉勒弘忽倘執意要見,也隻得待她醒來方可入閣房。”
高陽公主一挑眉,站定在原處。
“既是不便,且罷了。”高陽公主懶洋洋地踱開幾步,“她原也擔不起我去瞧她,你且囑她好生將養,不必焦急回內苑,現在宮裡人皆知她在我彆院內保養,你們,好自為之。”
拂耽延確認過她氣味還算安穩,正如那醫士所說,若得一夜安眠,固住血氣,便無礙了。貳心底大慰,不負他整晚忍著毛躁慌亂替她焐住熱氣,到底是熬過來了。幸虧如此,不若他將如何同她遠在江南道,纔將她拜托予本身的爺孃的交代。
高陽公主動了動唇角,似笑非笑:“雲麾將軍公然膽壯,敢將宮人藏匿私宅中。”
“你便去找她討情?”拂耽延聽著不覺驚惘,高陽公主性子乖戾滿長安皆知。
“去便去了,哪有那麼多話。”高陽公主一麵腳不斷步地朝外走,一麵諷刺道:“枉你原是桀驁的焉耆王女,現在也教這長安城磨成平圓的了?”
“公主與柳府的恩仇,鄙人亦偶然理睬,故這聲謝,委實不必。”拂耽延跨出一步,擋在她跟前,“且她失血甚多,幾乎丟命,目下尚不便相見,公主意諒。”
高陽公主涼薄一笑:“算不得甚麼美意,當初是我將她弄去那火坑中。造化弄人,還她一回罷了。”她俄然斂起了笑意,壓下唇角道:“拂耽延,目前我因那柳爽受了創,內心鎮靜,美意提點你一句,內苑是甚麼處所,你理應曉得,你若當真著緊那顧娘子,儘快向賢人將她討要了出來纔是端莊。”
她這話聽著彷彿是在刺探拂耽延此番江南道之行的成果,可又顯得那樣漫不經心,彷彿並不將那成果放在心上,模糊約約的還能教人咂出些自嘲的意味。
拂耽延瞧著她們一本端莊地打著無稽的運營,憶起伊吾路押送途中,上二人一起辯論逞凶的景象,驀地感覺有些好笑。
“如此多謝公主美意。”拂耽延抱拳施了一禮。
她重新坐迴圈椅內,自斟了一盞茶,壓壓心驚。“昨夜裡房三郎歸家,我聽他說昭慶殿裡的女子傷了柳奭宗子,遭羈押在武侯鋪,我一聽便慌了,央他去救上一救,可房三郎那懦夫,說甚麼河裡起了浪,隻可遠觀,怎可撲進浪裡裹亂。情急之下,我便私想著,那辯機和尚便是遭柳家人坑害才丟了命,高陽公主必然恨透了柳家人,她肯援手也未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