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偷眼瞄向張韞娘,見她麵紅耳赤,眼裡含怒帶淚。
風靈尚在對顧夫人的感念中,迷誹謗隻聞聲一個非常熟諳的聲音道:“韞娘可好?夫人一貫可好?阿尹冇法麵見夫人和,和張縣令,還請韞娘費心代為問安轉告,阿尹知錯,以往是阿尹冇見地不明事理,現在誠懇改過,願用心奉養夫人與張縣令。”
風靈循名譽去,見是一名鵝黃衣裙的小娘子,唇邊噙著一抹嘲笑,清楚是諷刺的話,說來竟是文縐縐的不帶一絲刻薄。
“女師可知這位夫人現在是哪位朱紫?”風靈聽得出神,直愣愣地問道。
有人掩口輕笑起來,索良昭麵色暗沉,不過瞬息之間,反倒笑起來。
她側頭向侍婢小聲叮嚀了幾句,順勢坐回案前,“韞娘好辯才,且念得滿腹詩書,卻錯托了女兒身,若生為男郎,少不得一番高文為,實是可惜了。”
索良昭說得極是對勁,自發將方纔張韞娘諷她的那一節扳了返來,眼角眉梢四周瀰漫著口舌之爭得占上風的暢快。
眾女一陣唏噓,皇家事畢竟不好多議,心底感慨隻能化作幾聲輕歎。
說及皇家事,諸女皆提起了實足的精力,目光圍攏過來,索良昭任是如何放肆,也不敢在對皇族成員妄言,隻緊抿了嘴唇一言不發。
女師見狀心下略起了對勁,為扳回方纔的顏麵,順勢接著道:“便是當今賢人,當年身邊亦有顧夫人相伴。聽聞那位顧夫人原是平陽昭公主麾下的一名女將,不但色彩動聽,且勇猛善戰,統領驍騎營,與今上並轡疆場,連袂殺敵,死生不離。”
本就是不染俗塵的人物,生生遭人潑了汙水,縱使腹內有回嘴萬千句,現在羞憤難擋,又礙於禮節顏麵,倒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阿尹。”索良昭蹙著眉頭,不悅地低斥:“出去久了便連端方也不記得了?韞娘也是你喚得的?”端倪間的得意毫不粉飾。
公廨田的事不但虧了索慎進的財資,更是叫索氏本來在沙州民氣中安定的底子起了擺盪,看來索慎進遷怒於未能將差事辦好的尹猴兒,再不容他苟活於世。
女師方纔受了辱,又不敢嚴詞相向,此時捉了個機遇,介麵駁道:“昭娘這話便差了。我幼年時隨家人居長安,就曾聽人說太高祖的三女平陽昭公主應高祖之號令,領兵破陣,身先士卒,乃女中真英豪,薨逝後還是依軍禮落了葬。”
張韞娘向來淡泊,從不在那些俗事上留意,更何況是父母輩的那些汙糟事,她也不肯得知,故尹氏被拉走後,她雖內心明白是索良昭決計安排了尹氏來奉食,卻也隻輕皺了皺眉,並無要扣問啟事的意義。
張韞娘明顯也呆怔了,“庶……庶母現在如何……”
女師長歎一聲,搖了點頭,“紅顏薄命,玄武門時替賢人擋了一箭,未及有朱紫的位分,便去了。彷彿還留下位公主,隔了冇幾年也病夭了。”
阿幺悄悄在風靈腰間捅了一胳膊肘,低聲道:“大娘快瞧那是誰。”
說著她引著世人的目光向張韞娘望去,“帶累了韞娘也跟著夫人受了很多氣,端莊的夫人和大娘子,竟是叫那樣的卑賤之輩作踐。這行動,任是老天都瞧不過眼,年初上她那兄弟得了急症,放手冇了,如此,她便遭了張府棄逐。畢竟無處可去,隻得返來做個劣等仆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