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濟姊妹,同我有何乾係?”好半日張韞娘方悠悠地接了一句。
風靈怕她囔起來,忙上前按住她的手,急道:“姊姊,姊姊莫要囔,你瞧我是誰。”
天涯餘光收儘,張府後牆外一株高大的老棗樹,悄無聲氣地攀上了一團纖小的黑影,如同一隻夜出的貓。
風靈心頭一動,聽著口氣,張韞娘彷彿同阿史那彌射瞭解,起碼也是有過一兩返來往,且不去理睬一個閨閣女子如何結識的突厥朱紫,單聽她說彌射仗義,風靈心中頓安穩了很多。
風靈橫下心,將胡袍的袍裾在腰間掖緊,背靠著大棗樹的枝乾,縱身奮力一躍,正落到劈麵的圍牆上。不敢多逗留,她又藉著花木枝條向下騰躍,幾下躥入富強的草木裡,不見身影。
她心頭暗喜,目視著那婆子唯唯諾諾地告彆張韞娘,回身走出小院,再轉眼看張韞娘,不緊不慢地退回屋內。
屋渾家不知說了甚麼,那婆子連連躬身,隨即從屋子裡走出一名手捧一綹五彩絲線的小娘子,素裙單釵,舉止有禮。
張韞娘手中的綵線回聲落地,她轉頭大睜著雙眼,驚駭地指著一身男裝胡袍的風靈問道:“你,你,你是哪一個?!”
她在內心策畫了一遍又一遍,如若自樹上借力躍入張府,悄悄地一一摸查,多費些工夫,約莫也能尋出阿史那彌射的寓所。
“白日裡集社時,索家大娘所說,姊姊也聽著了。音娘同我自小交好,賽過親姊妹,現在她就要被當作舞姬贈人,連個平常姬妾都不如,她在家中是如何的景象,姊姊也在一旁瞧得逼真,本日於她恐怕便是死路了,我豈能坐視不睬?”風靈凝睇著張韞孃的臉,見她神情寡淡,既無動容亦無惡感,內心也拿不準她究竟肯不肯信。
風靈在樹上半露了臉,犯難地張望了很久,張府統統井然有序,仆婢小廝來往如常,瞧不出哪處有非常,哪處有軍兵巡防。
風靈一閃身子,順著竹簾的開合便溜進了屋子。
風靈未想到她有這一問,卻也並不想拿話利用敷衍她,直言道:“與我有害者,即使是素昧平生,求援於我必會相幫,與我本身相害者,風靈少讀聖賢書,約莫是做不到胸懷寬廣了。”
現在府內麵上瞧著越是沉寂安然,戍守便越緊密,偌大的張府內,必定有暗哨,若躍入府內,東摸西竄的,不免被暗哨逮到,介時膠葛不清起來,得不償失。
實在風靈也不知她年事多少,儘管一味服小,端端方正地予她行了個禮,“風靈自知冒昧,可事急從權,一時顧不得禮數,還求姊姊莫怪。”
張韞娘宛然一笑,撇下風靈步入閣房。半晌以後,手捧了一襲素色素麵的半舊襦裙出來,遞予風靈:“婢子的衣裙,嚐嚐合分歧穿。彌射將軍暫居彆院,我領著你去,一起將有盤問,你便充作來取臟衣漿洗的婢子,儘管低頭走路,統統應對有我。”
然彌射重創未愈,自進入沙州地界,便由沙州府兵領受了他的一應衛戍事件,棄驛館而取張府,許是為了避開閒雜人等。
初露的月光灑在張府內,與府內燈火交相輝映,亭台樓閣,曲徑遊廊,皆被照得清楚清楚。
風靈深吸了口氣,也不籌算多繞彎子,乾乾脆脆地把話道明。“原是與姊姊無關,可眼下彌射將軍客居貴府,我欲麵見將軍一敘,無法人微言輕不得見,想求姊姊助我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