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暗高傲大鬆了口氣,滿不在乎道:“我有甚好怕的,你若遭褫職便隨我去經商,統帶部曲,貨囊自此無憂。如果流徙,我便隨你同去,最好是往西徒五千裡,我們回西邊去。”
“這事……算足了是個瀆職,倒也不算過分嚴峻。”惶恐教她的麵龐生硬,這倒是可貴,拂耽延瞧著瞧著俄然淡淡一笑:“左不過褫職流徙,你怕是不怕?”
“有這般嚴峻?”風靈不諳朝堂之事,忙問道。
風靈將視野從那已遠得望不見的處所收回來,往前走了幾步辨了個方向,見有很多揹負了貨囊的駝隊朝同一方向晃閒逛悠地走去。她在彆處曾聽人無數次提及長安的東、西兩市,集天下之貨色,攏四海之財帛。想來駝隊的走向,便是拂耽延所說的西市。
“在外胡作非為。”
“在外如何?”拂耽延說了半截子,便頓住了不往下說,風靈眨了眨眼,歪著腦袋詰問道。
風靈望著他的背影,悄悄探手往行囊內摸了一把,那捲貴重的黃麻紙請願書好好地躺在裡頭。摸到了這個,風靈的心也定下很多,實在不濟,便找個機遇將此物上達天聽,好教賢人瞧瞧拂耽延在沙州究竟如何,又何罪之有。
風靈拉過韓拾郎,指著西市大道:“穿過這西市,便是懷遠坊。”(未完待續。)
風靈伸長了脖子,卻因隔著濛濛細雨,瞧不出甚麼來。
風靈接過那手劄順手往身後行囊內一塞:“你不也回京了麼?要費事寫甚麼手劄。”
馬匹一起奔馳過來,到了此門路更寬處,反倒慢了下來。
“你……”風靈秀眉一擰,正要著惱,俄然遠處一座巍峨聳峙的城樓表麵自雨霧中顯出,直撞入她眼中。
那邊韓孟也叮囑了韓拾郎幾句,伸手在他稚氣未全脫的薄弱肩頭拍了拍。韓拾郎抿著嘴,重重地點了兩下頭。
風靈瞠目結舌,拂耽延一起淡然安閒,使者待他亦客氣恭敬,雖知他乃戴罪之身,也知當今賢人待他向來另看一眼,一向覺得不會罪罰過分,從未當真想過他回至長安後將麵對如何的境遇,現下乍聽他提起竟是要羈押這麼些光陰,不免惶恐。
“前頭便是金光門了。”拂耽延抬手向遠處一指。
“阿延,阿延。”她鎮靜地帶馬靠向拂耽延讚歎:“長安城原是這般模樣,本日我才知這世上竟有如許宏偉的城。”
風靈望得一怔,倒忘了要逞口舌之利,直直地看住了。
風靈正瞧著那豐富得不成測的城門揣摩,尚未判定出這城門究竟該有多厚重,兩名兵部使者便上前請道:“都尉莫要擔擱,侍郎們或已等煩了。”
馬在官道上並未停滯,那高大的城樓越來越近,城樓上大旗烈烈,仿若鎧甲盔帽上傲然矗立的紅纓。兩側城牆連綴伸展開,將這座城環繞得牢不成破。
拂耽延與韓孟俱是軍中人,倒也不粘滯,既交代叮囑完了,便乾乾脆脆地翻身上了馬,一溜小跑著馬往那該去之地去了。
那口氣較之來路上,公然生硬了很多。風靈快速回過神,內心模糊難受,麵上乖順地瞧著拂耽延:“我便在家中等著你返來,欠著我的奠雁禮,你莫忘了。”
官道越走越寬廣,腳下夯實的土道再揚不起煙塵。
拂耽延會心含笑,口中不說,內心卻道:隻怕這城內的風波更是弘大,一不謹慎便要遭捲入拍打,卻不知你可否在此過得舒心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