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上來。”
嚴玄一番話朗然正氣,並且是直指當朝天子與位高權重的大將軍,一時滿殿寂靜,可那些微垂的頭顱下正各自考慮。
嚴玄是本朝馳名的諍臣,鐵骨錚錚,向來敢犯顏切諫,雖常讓當朝天子下不了台,但其所言所諫有理有據,事事忠君為民,朝中高低皆無話可說。而現在管宣卻要彈劾當朝大將,並且是方纔立了大功、重傷返來的鳳影將軍,是以話纔出口,頓如重石砸湖,在殿中激起龐大迴盪。群臣麵上有的鄂然,有的安靜,有的淺笑,有的莫測高深,而皇逖幾兄弟則麵色疑重。南片月更是身子一動,便要出列,卻被華荊台拉住。
管宣一番話道完,大殿裡靜得可聞相互呼吸之聲,滿殿的朝臣皆等候著禦座上方的反應。而被彈劾的本人,卻隻是麵無神采的肅立大殿,對於那彈劾她的人更是看也未曾看一眼;而殿中六兄弟聞言則無不是憤恚難當卻暗壓肝火。
禦前內侍步下台階接過管宣的奏本。
“呈上來。”禦座上飄來東始修渾厚有力的聲音。
寬廣的金殿裡,滿滿一殿的國之棟梁,在百官恭迎天子臨朝後,東始修要封賞北征最大功臣風獨影的聖旨還不及公佈,禦史台的監禦史嚴玄便排眾而出:“陛下,臣有諫書要上!”
……
“陛下,風將軍以女子之身為將,本就倒置陰陽,禍亂天下也。”
元鼎三年玄月十七日,早朝。
有了鳳荏苒的帶頭,擁戴的官員如雨後春芛般冒出。
“陛下,風將軍如此不顧兵士之性命,如何能做統領萬軍之大將。”
群臣還在怔愣間,風獨影倒是體味了兄長之意,隻是滿懷氣憤,實不肯現在低頭,可又心知,嚴玄諫責大哥在前,管宣彈劾本身在後,不管是偶合還是成心為之,現在群臣已抓住了“君謬臣錯”借題闡揚,若本身率性而為,不但令得大哥難堪,更趁了小人那句“其性桀驁不馴”,隻得壓住心頭屈辱與氣憤,於禦階前跪下:“臣風獨影願領兵前去……”一個“戴罪建功”到了嘴邊卻如何也吐不出,暗自咬牙,“以償北海之誤!”
“陛下是昏君是明君,那由陛下於國於民之功過決定,由後代之人來評定。臣為監禦史,隻為天下向陛下進諫!”嚴玄慨然恐懼色。
群臣你一言我一語,偌大殿堂一時人聲鼎沸,大有本日難奪職了風獨影便誓不罷休的氣勢。
豐極話音一落,安好遠便抬手一推,將風獨影推到了禦前階下。
……
“奏。”聲音冷而厲,讓滿殿的臣子都感遭到天子積蘊的肝火。
“嚴卿是在指責朕嗎?”東始修的聲音淡淡的。
“鳳影將軍雖北海追敵有小誤,但其功亦不成冇,今允其前去久羅山剿匪,以定頡城安寧!”
梁鐸一開口,殿中不管是那些跟從他的,還是那些妒恨風獨影的,或是不滿天子對七將的寵任的,皆紛繁附言。
目睹管宣現了怯色,梁鐸忙出列道:“陛下,管大人之以是有此一本,亦是為著我朝千萬將士的性命著想。風將軍技藝高強,自可在暴風巨浪當中保得性命,可那些為我朝灑下熱血的兵士們卻無此本事,跟從著隻顧本身功勞而不珍惜部下的將領,隻會令得我朝懦夫無辜送命。以是,管大人之言還請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