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睡吧,明日陪我去曲家花圃。”
“曲觴?”風獨影鳳目瞳孔收縮,聲音隱帶顫意,“她……她彈箜篌?”
許夫人接著又道:“本城的人愛去曲家花圃其一是因園中的四時鮮花,其二倒是因為曲殤女人的箜篌。”
許淮聽了悄悄焦急,想沛城這小處所好不輕易來了一尊大神,如何能等閒便送走了,正待說話,風獨影卻開口了,“本日便在沛城休整,明日再上路。”說著她側首看了一眼身邊的杜康,那張英挺冷酷的麵孔上雖看不入迷采,但眉宇間掩不住蕉萃怠倦。想這些日子她受傷失落,他定是日夜搜尋未曾安息,得了她的動靜必定也是日夜趕奔而來。
曲家老爺每日裡歡迎各方來客很有些煩累,便乾脆敞開了花圃大門,讓城中百姓可自在收支撫玩,而那位曲殤女人有興趣時也去園中與那些文人雅士談經論道,又或是彈奏一曲箜篌以餉世人。日子久了,這曲家花圃便在沛城出了名,不但本地人氏愛去,有些過往的客人也會慕名一觀。
杜康退下後,風獨影還是靜坐院中,舉頭望月,神思悠遠。
“本日你我終如他所願,相依相存,他必定放心。”風獨影仰著頭悄悄道,彷彿是對著天上的明月說話。
“喔。”風獨影不置可否的應一聲。
本來這曲家是五年前遷來的,家資甚巨,來了沛城便賣下城中一座老宅及大片地盤,將老宅補葺一翻,便是本日的曲府,又在城裡開了米鋪、綢鋪、當鋪、酒樓等,現在已是沛城首富。曲家人丁簡樸,就伉儷倆及一個妹子,曲家老爺夫人皆是年近五旬,雖膝下無兒無女,但伉儷非常恩愛,視其妹子有若掌上明珠,心疼非常。
眾部下向來對她敬若神明,自不會有貳言。
許夫人聞言大喜,忙道:“妾身這就去和老爺說,讓那曲家籌辦籌辦。”
曲家夫人好弄花草,曲家老爺便在曲府的一旁另造了一所園子,專供夫人種養花草。這曲夫人甚有奇能,甚麼花都能養,乃至那曲家花圃裡鮮花燦豔,四時不竭,看過的人無不讚歎,因而便有些文人雅士慕名前去,又兼得曲殤女人尚待字閨中,貌美多才,很有些君子好逑之意。
許夫人卻搖了點頭,輕聲叮嚀陪侍的婢女們取來熱茶,親身奉到風獨影手中。
她邇來所思所想無不觸及豐極,與之相乾的人、事、物自是極其敏感,現在隻不過從許夫人丁入耳到“曲觴”二字便立即想到了“曲觴園”,隻傳聞那曲家蜜斯擅彈箜篌便遐想到了閩州那位精通樂器尤擅箜篌的蜜斯。固然本身警告本身,隻是一個不異的名,隻是會彈箜篌,與那人應當冇有乾係,畢竟那人但是死了很多年了,是四哥親口奉告的,並且當年攻打閩州時,韋騰佳耦亦死在亂箭之下……可就是止不住心頭思路翻湧。
風獨影接過茶,抬眸細細打量麵前的女子。約莫三旬出頭的年紀,白淨圓潤,秀眉杏目,自有一種端莊慎重的大師風采。暗想,這許淮府衙裡的衙役不乍樣,可娶的夫人倒是不錯。而這許夫人服侍如此殷勤,無外乎是想她這位大將軍能汲引夫婿,他們所思所想所為她自是一清二楚的,若換在少時,她必生討厭,現在她卻已可安然處之,何況這許氏佳耦行事雖為奉迎,但也並未讒媚得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