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鼓鳴驚破了癸城外數日來的溫馨。
數百年後,號為“劍筆”的聞名史家昆吾淡在他的《論大東百戰》中點評大東征北海這三城之戰時,闡發了北海慘敗之啟事:起首大局倒黴,北海先是落空聯盟蒙成的聯兵,而後又率先出兵給了大東大義名份;而後是兵力不敵,大東之兵力足勝北海八萬不足;再次則是應對大東來勢洶洶的北伐戰略恰當,其一味采納守勢,失了銳氣,又將十二萬雄師分守三城,導致兵力分離,若能集十二萬雄師於一城與大東相抗,定不至敗得如此之快;最後則是統帥不敵,伏桓雖在北海被稱為名將,但北海內有二十餘年的安寧,外亦不過與東、蒙一些小摩擦,縱觀伏桓平生所曆,遠不能與自亂世腥風血雨中走來的東始修與風獨影比擬。
但是……如許的女子,在那一片華耀的光芒以後,常常掩著累累傷痕。
目睹兩軍短兵相接,北軍依仗天時,將爬上的東軍紛繁砍落,正在現在,東軍陣前忽推出一排人高的銅鏡。那刻中午,恰是驕陽最炙之時,萬丈金芒自高空灑落,投射在銅鏡之上,那一麵鏡牆頓折射出明烈的強光,刺得城樓上的北軍眼睛發痛,視野恍惚,紛繁扭頭背身遁藏強光,又或是抬手捂目揉眼,那裡還看得見爬上的東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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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獨影肅立城樓,冷靜望著這統統,淡月疏星裡,她的身影顯得矗立卻孤峭,彷彿鳳凰獨立高崖。
“嘎!”一聲清澈的鳥鳴響起,然後一隻玄色大雕自夜空飛掠而來,刹時便至山崗。
……
哢!哢!哢!
山崗上,風獨影瞻仰夜空,星月明燦,心頭欣然失落。
是以,當癸城裡的北軍長弓如滿月,刀劍出鞘若霜雪,滾木擂石堆滿城頭時,劈麵的東軍卻並冇頓時衝過來,而是陣前推出了數百床強弩。
看那人,揮手間便劈裂了鋒利長刀!
此人是偶爾路過?還是……
“嗚!嗚!嗚……”
“威!威!威!”
“盾甲!”倖存的將士大呼。
或許在蒙成內鬨的那一刻起,就已必定了本日之局,又或許在更早之前,當他們的大王於王宮大殿前放下豪言壯語要征服他朝膏壤之刻,便埋下了亡國之禍。
刹時東軍如潮流豆割,暴露中間一條空道,一騎如銀箭馳過,刹時便衝到了護城河前,然後便見馬背上那人騰空奔騰,金燦的鳳羽在空中飄舞,放開一道華幕,在萬軍冷傲之際,削鐵如泥的鳳痕劍出鞘,頓時劍光如銀虹貫天,“叮!叮!”兩聲,索鏈斷裂,吊橋“砰!”地落下,擊起丈高的黃塵,卻不能掩半空那道麗影。
隻是……何時纔是絕頂?
大戰以後的癸城,觸目所及,是橫陳的屍首,是散落的盔甲,是凝固的鮮血。
昂首望去,高高的山崗上立著一道身影,苗條矗立,潔白如玉的月輪懸於其身後墨綢似的夜空上,便彷彿那人是立於月中,天青色的衣袂於夜風中飛揚,朗澈如碧漢,雖因間隔遠看不清麵孔,可風神卓然,儼若天人。
她默立城樓,瞭望遠方,一縷倦怠襲上心頭,胸口重山相壓,腦中一片茫然。
“不好!快!盾甲!”伏桓一聲大喝。
她立在山崗上,氣味微喘,目望一人一雕飛過長空,飛過明月,漸飛漸遠,終是消逝於茫茫夜色裡。
“本將北海伏桓。”伏桓朗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