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隅頑抗。”久遙補上。
“那裡,那裡。”牛大娘嘴上謙遜著,臉上卻樂嗬嗬的,“當年我嫁我們家老頭那會,那是三十年前了……當時候本日來一個大王村裡征糧,明日一個大王來村裡征兵,後日便又一個大王領著兵打殺過來……當時日夜擔驚受怕,哪成想到會有現在的安樂。唉,此人要活啊,就隻求冇有兵禍天災,以是我遲早都求神天菩薩保佑我們的鳳王安樂長命。”
青帳垂下,夜已深,月亦明,人恰好。
這話雖是誇獎,卻也是大實話,牛大娘聽著內心樂滋滋的,道:“現在冇了兵禍,又少有天災,隻要不是懶骨頭,這日子哪有不好過的。如果換作之前……”大娘想到之前的日子,不由歎了口氣,“如果之前,我家三個小子都不知能不能長成,便是長成了,能夠也全都給拉去從戎丁了,彆說現在這兒孫合座的日子,隻怕是性命都難保,說不定還落個骸骨無存。幸虧,幸虧,現在天下承平了,我們也可安生過日子了。”她說完也合掌閉目衝著牆上的菩薩拜了拜,“望神天菩薩保佑這大東朝安安樂泰的。”
她的神情久遙天然是看在眼裡,微微一笑,持續與牛大娘閒話,“大娘現在有幾個孫子?”
新房裡甚麼都是新的,一片紅彤彤的。被上繡著戲水鴛鴦,枕上鋪著並蒂蓮花,窗上貼著比翼鸞鳥,桌上燃著龍鳳紅燭,兩人站在房中,看著這無處不瀰漫著喜氣的屋子,都有些心境顛簸,都想起了當年王宮裡的那一場舉國諦視標婚典。
牛家除屋後的豬圈是茅舍外,前邊的四間屋子都是瓦房,屋子裡的傢什物件樣樣不缺,屋正中掛著一幅菩薩圖,這在他們看來甚為粗陋的屋子,相對於很多隻兩間茅舍家徒四壁的百姓來講,已是不愁衣食的小康之家。
“大娘,我與山荊出門玩耍路過貴村,現在天氣不早,想在您家借宿一晚,不知是否便利?”久遙神態溫暖地看著婦人。
“還不止如此呢。有些賊子逃到了溱城,封閉了城門,想來個負愚……”牛大娘回想著那平話先生說的詞。
牛大娘拜完回身,看著他們小伉儷的神態,不由慈藹一笑,“時候不早了,公子與小娘子也累了,早些安息吧。”
“哦?”久遙心頭一動,有些奇特地看著牛大娘,“這鳳王是?”
牛大娘一邊與久遙說話,一邊做飯,因著有客,特地切了塊臘肉炒野菌,又將辦喪事剩下的一條草魚宰了清蒸,比及噴香的飯菜擺上桌,牛家大爺扛著鋤頭返來了,見到家中有客,也是一臉歡笑的熱忱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