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了幾十裡外,一向送到了瀾河邊,兩人幾近是同時勒馬,相望一眼,微微一笑,然後上馬。
【注○2】李白《贈饒陽張司戶燧》
火線是雍州,那邊是他的歸處,而身畔這一份溫馨的和順,將冷靜伴他到最後。
鳳凰落時,他就是梧桐。
兩手相握的刹時,豐極一顫,然背工腕一動,反握住她的手,目光低垂,如自語般輕噫著一聲,“窮此平生,終難倖免。”
豐極跨上坐騎,駿馬不由得仰首長嘶,彷彿迫不及待想要放蹄奔去,豐極勒住韁繩,看著河邊的風獨影,猶疑半晌,開口道:“清徽君,他……”隻道了個名字,便收了聲,想說清徽君是胸懷磊落之輩,想說他待你亦情深義重,倒是如何也說不出來,彷彿黃蓮鎖喉,苦不堪言。
駿馬飛奔裡,豐極偶一回顧,卻見遠處半空,青碧色的大鳥馱著一人緩緩飛來,刹時手一顫,幾近想要勒馬止蹄,可終隻是任馬兒馱著他奔去。遙遙瞥見青鳥飛臨河岸,然後天青身影緩緩走近河邊的人,身姿頎長矗立,春季麗陽下,如同青色梧桐抖擻著暖暖朝氣。
豐極微怔,看著她。
豐極聽到了,入耳的頃刻,心如刀割,禁不住滿懷悲愴,目中熱流湧動,他抬頭緊緊閉上眼睛,固然自胸膛至咽喉這一截,氣味所過如火烙般痛不成當,可他仍然一字一字清楚說來:“好,我們都拋開之前那些事,我永久是你心中天下第一的豪傑,你永久是我心中天下獨一的mm。”
※※※
我宿世、負你愁煩債。便苦恁難開解。 【注○1】
送出了王都,又送出了效外,可風獨影卻彷彿冇有留步的籌算,豐極更是冇有禁止的意義,兩人並騎而行,就那樣不急不慢地走在最前麵,身後十丈外跟著數百侍衛,而厲則行早已領著雄師先行一步。
心間默唸,刹時神慟魂悲,情不自禁喃喃輕語,“今時本日,到底是我誤了你,還是這天下誤了我們?”
風獨影也不說話,隻悄悄地看著他。
杜雲岫無聲地點頭。
杜雲岫望著豐極溫馨的淺笑,伸手牽過他的手,抬指在他掌心悄悄寫下“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注○3】
“久遙是顧雲淵,顧雲淵是久遙。”風獨影唇角微勾,想浮一抹笑,卻終是失利。
風獨影點點頭,承諾得很快,“好,我不再想著那事,四哥也不要再念著疇前的事,我們都把那些讓人痛苦的事拋開。”
“是王妃來驅逐主上!”
叛軍毀滅後,風獨影在溱城逗留了兩日,安撫百姓,任命新的府尹與都副,然後在滿城百姓的崇拜敬慕之下出發回到王都。
“這條瀾河起於昆梧山,直通雍州、青州,直入碧涯海。”豐極抬目眺望河水南下。
這個男人――
【注○1】柳永《迎春樂》
昂首,蒼穹澄碧,白雲飄遊,令他想起河邊的那雙身影。
七月二十六日,豐極告彆,風獨影親身送行。
風獨影胸口一堵,不由也抓緊了豐極的手,以一種安靜卻飽含痛苦的聲音低低道:“四哥,若你我易位而處,終也隻得本日成果。”
“雲岫,你如何出來了?”豐極上馬。
車輦在火線停下,然後走下一名年青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服飾樸實,身材苗條,鵝蛋臉,肌若凝脂,並無非常色彩,隻一雙點漆似的眼睛格外明秀,亭亭立於車前,和順含笑裡含著非常情義地望著緩緩走近的豐極,整小我靜雅如古畫裡走出的仕女,周身縈著一脈嫋嫋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