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由不得心襟搖擺,意動魂馳。
便是現在,她與他,恩仇情仇難分,可他仍然“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哦。”風獨影點頭。
開年不久,朝中便有些言語,很多大臣們更是旁敲側擊:風王結婚已是兩載,卻未有子嗣,而清徽君久居淺碧山養病,長此以往,王嗣何求?
返來後他便徑往書房去了,還叮嚀不讓打攪。到了晚間,奴婢去送晚膳,清徽君一人坐在窗前的榻上,看著窗外不言不語的,而書案上卻攤著一幅畫,畫的便是本日見著的翠鳥。奴婢看那畫,比在王宮裡見過的那些名家名畫更都雅,以是奴婢清算時,便說這麼都雅的畫應當也送給風王看看,清徽君冇有出聲,奴婢就當他默許了,以是將此畫隨信一起呈給風王。
翌日,她召徐史,問:“國相可知碧山書院?”
寫罷擱筆,筆落在筆架上的清響令她驀地回神,看著墨跡淋漓的那行字,她頓心跳如鼓,瞬即便伸手欲毀墨跡,可指尖觸及畫圖,目光觸及翠鳥,心絃一顫,竟是不能動手。
朝臣們卻未主動消音,反是更加正視,乃至有朝臣說,清徽君久病難歸,女王應休夫,另行婚配,另有的大臣乾脆將自家麵貌姣美的兒子領至宮中,道願奉子以侍女王。
她看著那行字,耳邊俄然響起當日帝都風府裡五哥白意馬念過的那句“不學蘭香中道絕,卻教青鳥報相思”便有些神思恍然。
清波澄徹見底,紅花如霞似火,而翠鳥羽翅鮮妍,神態靈動,簡樸直是呼之慾出。
他遠遠跟著風獨影,看她徑往泱湖方向走去,因而他腳步一轉,去了鳳影宮。殿前梧桐樹上棲著的青鳥已與他熟諳,見他到來,撲騰著翅膀飛近,“嗄嘎”鳴叫。看著青鳥,他將畫卷舉起,“你若真有靈性,便將這畫送回給他。”
……
前兩天,終因而得了一天餘暇,因而清徽君便去山中逛逛。走到朱楓潭時,便見潭邊的一叢杜鵑花上停著一隻翠鳥,羽翅是寶藍色裡帶有綠色,停在火紅的杜鵑花上,紅碧相襯,但是標緻了。是以清徽君竟是看著翠鳥發楞了,直到奴婢喚他纔回神,而後便顯得有些鬱鬱不樂,不久就迴轉彆院。
風獨影看完信了,便取出盒中那一尺長的紙卷,於書案上展開,頓時麵前一亮。
風王如果感覺都雅,必然要跟清徽君說。
看著一左一右的兩行字,耳根處漸漸發熱,然後一點一點伸展,直至暈生兩頰,如畫上杜鵑,明豔不成方物。
徐史沉默半晌,道:“清徽君久居淺碧山養病,現在國中安樂,風王何不去看望?”
風獨影怔了怔,卻冇有應對,轉而持續方纔商討的政事。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注○3】
到蒲月中,淺碧山送來的稟報附帶了一個尺多長的木盒,風獨影啟開木盒,內裡一封信一個紙卷。她曉得這必定是香儀的信,便折開信來看。
而在她身後,杜康跟從著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書架上的木盒,然後走了歸去,啟開木盒,展開畫圖,定定看著半晌,將木盒放回原處,畫卷卻握在手中。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注○2】
心慌意亂下,她把畫圖一卷,重塞回木盒,然後擱置書架上。
大海裡,疆場上所向披靡的她在暴風大浪麵前無能為力時,他馭魚而至,救下命懸一線的她,彷彿海中之神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