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碧山的彆院裡,刹時一陣雞飛狗跳。
因為……不能想!
頃刻間,耳邊彷彿又響起那些老練的歌聲,脆脆的與麵前清甜的歌聲融會,如微風吹過,鬆緩了頭痛,如甘霖灑落,津潤了乾枯的心。
“清徽君,你要去哪?”香儀追出房門。
他不是去助他的仇敵,他為的是那些百姓,那些無辜的性命!
“啊?”冷不防這麼一句,香儀頓時愣在當場。
半晌,呆愣著的香儀纔回神,頓一聲大呼:“清徽君飛走了!”然後她飛奔而去,一起大聲喊著:“趙總管!清徽君飛走了!他叫我們清算行裝回王都去!”
昏昏沉沉的痛苦裡,驀地一縷清甜的歌聲傳入耳中,令久遙深身一震,抬首,恍若夢中初醒。他站起家,透過窗,遠遠的可瞥見香儀自庭前的長廊那邊走來,手中端著銅盆,一起走,一起輕聲哼唱著。
久遙跨上鳥背,抬手撫過青鳥的頭,“帶我回王都。”那一句,既是咐咐青鳥,亦是答覆香儀。
當夜,未能接到久遙的黃芨快馬趕回王都。
“嗄!”青鳥馱著他,撲騰展翅飛起,健旺的身姿刹時飛太高牆,飛上長空。
久遙手一抖,放開了他,身子一刹時落空力量,跌坐在黃芨身前,口中卻不由自主的問著:“全死了?敇客殺了統統的侍衛和百姓?刺客人數有多少?她好好的為何去三石村?”
香儀瞪大了眼睛看著天上遠飛的大鳥,都忘了話語了。
千思百緒堵在胸口,便如千百隻手在抓撓著在搓揉著,隻恨不得……恨不得……
傷在哪?重不重?去搜救的人可有找到她?
她……她到底如何了?
腦袋上如有無形的鐵針在紮著,一下一下的,痛得他睜不開眼,痛得他麵色青白,痛得他盜汗充滿額頭,可這痛比起心頭的煎熬卻又輕了很多。
久遙拜彆的腳步一頓,然後他悄悄點頭,“我廢人一個,去王都做甚麼。”說著這話時,門外一陣輕風拂過,帶起廊前宮燈,燈光搖擺裡,他雙目如被火灼,頓緊緊閉上,抓著衣袍的手不由握緊,“你轉告國相大人,主上和青州都奉求他了。”話落,他抬步跨門而出。
“蘀兮蘀兮,風漂其女。叔兮伯兮!倡於要女。”
而黃芨拜彆後,淺碧山中的彆院裡,久遙倒是展轉難眠,至五更時才含混睡去。
“清徽君?”黃芨不由喚一聲。
黃芨一愣,然後道:“清徽君,奴婢是奉國相大人來接清徽君回王都的。”
天井裡,久遙招手,青鳥便從樹上飛下落地。自從它做了一複書使送回了那捲“杜鵑花駐翠鳥圖”後便飛回了王都,隻是風獨影分開王宮去三石村並未帶它同業,它倒是自行從王都又飛到了淺碧山久遙的身邊。
但是……那又如何?!
身後黃芨望著他拜彆的背影,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趕快起家追去:“清徽君,國相大人有信要奴婢轉呈。”
悄悄站立窗前,怔怔眺望孤月,憑光陰悄悄流逝,他隻緊緊握住了右拳。
甜美的歌聲裡,久遙健忘了頭痛,走至窗前,目光自牆頭超出,遠處淺碧山岑嶺疊起,層林鬱鬱蔥蔥,那些唱著兒歌的孩子們是否又在山中撿著乾柴拾著野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