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風獨影驀地抬眸看住豐極，眼中儘是不成置信的震驚。

還是是兩小我，但是先前的安安好謐已是蕩然無存，這一刻六合是如此的空曠寥寂。有明燈相照，可他甚麼也看不清，腳下踏實，仿若遊魂。

皇宮裡的宴席天然是熱烈豪華的，吃完團年飯後，又在太清殿前賞煙花，賞完煙花後又陪天子在和合殿用茶點，直到亥時四刻，宮中的家宴纔是散了，皇逖幾人離宮回府。

跨過門檻，轉過前院，穿過中庭，目睹到了豐極住的“蒼梧院”，正待排闥，便聞一聲“退下！”

悄悄的坐著，四周亦是一片沉寂，隻要夜空上冷月寒星灑落清輝相伴。偶有北風輕掠，如冰刀冷劍刮麵，卻感受不得涓滴的冷與痛，這一刻，心頭的冰寒與劇痛已蓋過人間統統。

這一日的中午，天子在太清殿宴請文武百官，此為國宴。

一滴一滴的墜落，越滴越多，在石桌上暈開一層淺淺的水紋。

天幕上冷月繁星相照，泠泠清光灑落空中，映得屋宇模糊綽綽，顯得昏黃清幽。現在的帝城大半已沉入酣夢，各家各戶皆抱爐團聚，隻偶爾幾道昏黃的燈光自視窗門縫裡透出，投在青石板的街道上。

這麼多年，他與她一步之隔，雖是苦，雖有痛，可他守著，等著……或許是守一份悠遠的幸運，或許是等一份刻骨的絕望，隻要還冇走到最後，便另有但願，即算那能夠是虛幻的，但那是他獨一的盼頭。

何曾偶然，忒是情深，可他們老是失之交臂。

慶華宮裡，南片月目光掃視一圈，然後和華荊台悄聲道：“傳聞北妃長得極美，我本想看看她與四哥誰更都雅，可惜她竟然冇來。”

兩人都冇有提燈，也冇有說話，星輝月華裡，悄悄的並肩而行，耳邊繚繞的不過對方淺淺的呼吸以及輕巧的腳步。

聞言，豐極那如半夜烏黑的眸子裡蕩起一圈哀傷的墨色波紋，稠密的幽沉的，彷彿看一眼便要心碎魂斷。那樣的目光之下，風獨影胸口窒痛難當，不由垂首閉目，彷彿不看便能夠不痛。

那一語如同利刃穿胸，她與他皆痛不成當。

到了早晨，則在慶華宮裡手宴，與後宮裡諸妃嬪、皇子、公主以及弟妹皇逖、安好遠、豐極、白意馬、華荊台、風獨影、南片月共用團年飯，除豐極、風獨影是伶仃赴宴外，其他五人皆攜妻、後代赴宴。

“嗯。”豐極應一聲，可兒卻站著不動。

隔得半晌，豐極纔開口：“我派石衍去過了沛城。”

“我一向在等，等著你從頡城返來，我便去求大哥，不管他是怒是斥，我都要請旨允我倆結婚。”豐極唇角牽起，浮一朵苦澀不堪的笑容，眼中的哀傷如墨湖纏綿仿能淹冇六合。“小小山匪於身經百戰的你天然是小事一樁，我算著你或許不消一月便可返來，我十一月請旨，十仲春籌辦，到新年開春的時候我們便可結婚，到來年年末初雪的時候便能生下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但是我如何也冇推測……”聲音澀苦，已難覺得繼。

豐極不由自主張口，抬步，但是麵前彷彿有無形高牆厚壁，令他不能喚，不能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入風府，消逝於那一片燈火裡，然後大門緊緊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