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衍心底悄悄感喟一聲。

待宮女與內侍出門，暖閣裡便隻剩兩人。

元鼎三年十月十六日。

風獨影鳳目冷冷掃一眼那人，看其模樣可知是一名十夫長，“答覆本將！”

北璿璣眼中波光一閃，然後悄悄點頭，“本宮曉得了。”說著自袖中取過一串粉紅的顆顆如小指頭大小的珍珠手鍊遞給蒲莘，“這你收著。”

十夫長一震，還不及反應，風獨影已冷聲叱道：“還不退下！”

不一會兒，豐極寫完信遞給石衍，“以星火令傳回帝都。”

很多天疇昔，卻不見車中有人出來，每日裡風將軍的侍衛杜康都要出入數次，可風將軍明顯騎著馬在前邊呢。以杜康的身份，能得他服侍的屈指可數，可豐太宰雖是坐馬車，可他的馬車行在前邊呢，而陛下與其他幾位將軍也都是騎馬，就不知這輛車中坐著的是何人，要勞杜侍衛親身服侍。

豐極筆尖微微一頓，然後持續寫信，“一會你將那‘紫芝雪參丸’給杜康送一瓶疇昔。”

不一會兒，一名年約二十出頭麵孔妍麗眉眼間帶著聰明的宮女出去，懷中抱著數枝梅花。“奴婢蒲莘拜見北妃娘娘。”

“大人就彆站在門口吹風，你冇聽大夫說你要好好保養啊。”石衍嘴裡說著，手也就順手把撩起的帳簾放下，一時阻了冷風灌進，營帳裡便顯得和緩了些。

立冬後，百花謝儘，枯葉儘落，少了那些紅花綠葉的烘托，便是都麗莊穆的皇宮也顯得有些冷落，隻是靠北的“翠樾宮”裡卻還是綠蔭蔭的鬆柏相擎，在微寒的初冬顯得朝氣勃勃。現在這宮殿已有了新仆人，便是北國公主北璿璣，在天子封她為妃後，便將此宮賜給了她。

“我本身就是大夫。”豐極淡淡道一聲，然後走回帳中長案前坐下。

紫白的梅花插在青釉瓶中，彷彿紅顏倚著鬆柏。

“大人？”石衍微有猶疑。這“紫芝雪參丸”乃是豐極自配的靈藥，統共也隻得三瓶，一瓶當年給了風將軍，一瓶這些年來幾兄弟受傷時用得也差未幾了，這餘下的一瓶也要送那久羅遺人用？

蒲莘本還要再推托一下，可抬眸瞥見北璿璣神采，便接過了珠子，並跪下施禮：“那奴婢多謝娘娘犒賞。”

“呃？”宮女怔愣，轉頭看著北璿璣神采不似謊話，忙屈身道，“是，娘娘。”

這日，北璿璣方用了午膳，正在暖閣裡讓一名懂棋的宮女陪她對弈，忽有內侍來報，說梁妃娘娘宮中有人求見娘娘。她微微一頓，放下棋子，“讓她出去。”

“才十月風已這般冷了，本年的夏季看來要難過了。”豐極喃喃。

等那人走遠了，風獨影移眸看著溫馨如無人的馬車好久，抬步分開。

蒲莘點頭，輕聲道：“本日中午梁大人入宮，梁妃娘娘與他伶仃相談，奴婢雖借送茶的機遇近得門前，可也隻模糊約約聽梁大人說‘……籌劃好了……萬無一失……定叫陛下亦冇法可施……’這幾句。”

石衍道：“陛下說就照大人與寧大人安排的就好。”

豐極卻冇有再說話，隻是垂眸揮筆，從石衍的角度望去，隻看得半張側麵，如玉無瑕，如玉冰冷。

那人頓時僵在那，一動也不敢動了。

“是。”石衍應著，並將手中取來的披風披在豐極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