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玠本來也為本日之事悔怨，現在又聽趙元提及陳素青的內幕，更是愧不能當，故而趙元的話，也都應著。

之前沈玠從未做過如此考慮，倒不是他智謀不敷，想不到這一層，實在是他本性純良，少出江湖，從未將人道想到如此之壞。更不消說陳素青，此時二人聽潘傑如許說，不由麵麵相覷，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潘傑越說越衝動，牽涉了傷口又猛的一痛，因而平複了心境，又道：“我當然不能甘心，錢家兄弟不過生的好點，論才氣遠遠比不上我，我如何會一輩子屈就於他們。因而我帶著幾個兄弟，一起出來單乾，你們說，我錯了嗎？”

沈玠道：“張先生他？”

趙元見他滿抱恨緒，內心也明白幾分，欣喜道：“我這裡實在無需你擔憂，你隻放心的去吧。”

那沈玠心下已經曉得趙元要說甚麼，不由低了頭，道：“本日是我莽撞了。”

“實在這麼多年來，不乏出來單乾的人，但是大多對峙不了幾個月，就被擠掉了。我們這幾小我，在人家指縫中撿食，腆著臉去求，乾的比人家多，要的比人家少，每一步都是血淚。二十年了，才氣夠說小有所成，能硬著氣和人家說話。”

潘傑長歎一聲道：“沈公子，你是世家後輩，我們的痛苦，你不會懂的。”

二人見他如此說，內心也放下心來，沈玠見他言詞冷酷，神采哀切，似有無貧苦衷，也不由問道：“你就那麼恨錢家兄弟？連命也不要了？”

“你覺得錢家兄弟是好人嗎？我們出來做事的，哪個不是心狠手辣？”

二人乾脆起家，披了外衫，一同走到院中，屋外山風腐敗，新月如鉤。二人站在廊下，聽著廊簷上那串玉片叮噹作響，冷靜無語。很久趙元才長歎一聲，對沈玠道：“懷機，本來有些話，不該我說，但我虛長你幾歲，江湖上的事，也比你見很多，不得已還是要說你幾句。”

潘傑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曉得他是無辜的，不會苛待他，沈公子救了我的命，我本日下山，就會將他送返來，你們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