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議說的眉飛色舞,正待再說些他們鬨的笑話給她聽,卻見蔣佳月垂垂地有些不安閒起來。
不過半柱香的工夫,連續從莊子裡呼啦啦出來了一片人,男女長幼整齊不齊,卻俱都穿了劃一的衣裳,一溜兒分做幾排站著,不時伸長了脖子去看。
“嘿你此人!”
“哎呦——你如何還踩人啊!”
他是李婆婆的嫡孫,自幼是李婆婆帶大的,便一向留在莊子裡,也算是替爹孃老子儘一份孝心。
蔣佳月曾見過陸家來莊子上的風景,隻遠遠看著,場麵亦非常大,大家簪金戴銀穿紅著綠地,可見是顯赫極了。
若她進府去做幾年丫環,說不得也能攢下銀子給爹爹治病,還能供得起弟弟南秋的束脩……
身後的媳婦子丫環便跟著喊道:“李媽媽。”
不大會兒,側門收回“吱呀”一聲輕響,有人探出半個頭來,用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遮在額上擋光,眯眼看了看。
“府裡?是從江陵來的嗎?”蔣佳月問道。
方要問,遠遠瞅見一人往莊子這邊跑來,嘴上還喊著:“來了,來了!”
蔣佳月遲疑了一瞬,道:“等他們出來了我再走罷!”
可惜聲音隻是低下去一瞬,立時便又嘈嘈切切地群情開來。
他家中有些根柢,天然不必同其彆人那般削尖了腦袋往裡頭追求,是以對那些嘴臉很有些不覺得然。
“好。難為你們大熱的天還站在這裡。”為首的劉媽媽點點頭,麵龐上帶了笑,不動聲色地打量他身後的那些孩子,卻不說話,搶先朝莊子裡走去。
蔣佳月亦不推讓,側著身子進得門裡,對他笑了笑,“小李哥,擾你好夢了。”
隻是傳聞過些日子,小李哥也要去江陵城的陸家鋪子裡做學徒了……
來不及多想,她正側身去避,便冇瞧見那王小哥進門時,腳下步子忽地一頓,望了小門內一眼,又抬腳走了。
不待多說,這邊大管家已經攜了人,齊齊上前問安,對著老婦人和年青男人道:“劉媽媽,王小哥兒,一起勞累,快出來歇歇。”
陸家的莊子在村東頭,深牆大院地圍著,隻能模糊從那高矗立立的樹枝上窺見此中的氣度。
陸家莊子上的人吵喧華鬨地,隻是蔣佳月卻冇甚麼心機去看,低下腦袋,清澈敞亮的眸子盯著本身的腳背。
男仆那邊領頭的倒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青男人,身上穿的雖是絲綢衣褂,可又做了小廝打扮,正立在一旁。
被稱做王小哥的男人更不瞟那些人一眼,隻自顧自往前走。
門上的小子不過十四五歲地模樣,圓頭圓腦地,一見是她便咧嘴笑了,趕緊將門翻開一邊往裡頭讓去,“你往這邊站站,內裡日頭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