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殿下。”
二皇子,又如何?
儀仗的鮫紗,遮住了少女陰霾的麵龐;她悄悄撚著一支梅花玉簪,這是她及笄時,孃親送給她的禮品,冇曾想竟成了最後的念想。
蕭來儀鬆開了扶著宮女的手,單身一人提著裙襬,走著官階。
她伸手,替蕭來儀翻開鮫紗。
性命在這些位高權重之人的眼中,便是如此輕賤嗎?
張澤玉發笑,倒是不動聲色的加快了腳程。
她渾身血液翻湧,隻覺心緊的短長,那雙淩厲的鳳眸如鷹隼般望著火線馬車,恨不得將那車內的人看破。
那雙奸刁的狐狸眼,決計的瞥了眼鳳攆中的蕭來儀;少女閉眸假寐,隔著一層鮫紗,倒真有幾分高門貴女的儀態和藹勢。
……
馬車通體都是上好的金絲楠木,車窗紗簾更是絲綢所織,在陽光下那般崇高,熠熠生輝;隻是在蕭來儀看來,倒是那般刺目。
塗上了一抹血的梅花簪子,更加奪目殘暴,高潔冷傲,獨立傲然。
那一刻,蕭來儀刹時抬起了頭。
直到那輛華貴的馬車漸駛漸遠,她才重重嗬出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目。
好一個公主,口齒如許淩厲!他不過是怠慢了她一絲罷了,這位公主竟這般有仇必報!
巍峨鐘聲響起;北風當中,更顯壯闊。
世道不公,便本身討個公道!
可她身邊,卻再無一人。
淚水滑落,滴落在那支梅花玉簪上;摻雜著蕭來儀手掌的血跡,溫了那寒玉。
其他宮人也都極其恭敬的跟在她身後,一步步走向權力顛頂。
這一起的百姓紛繁立足張望;隻是隔著一層鮫紗,看不逼真,故意之人便也紛繁大著膽量群情起來。
曾經父親官位低,連進宮朝拜的資格都冇有,乃至從未靠近過這座嚴肅的宮殿;現在她倒是這般風景的出去了,連金甲衛都單膝跪地相迎。
太極殿。
“殿下稍候,是二皇子殿下的車駕。”宮女恭敬回稟。
又飄起了雪,蕭來儀扶著宮女的手走下儀仗;隻是那一刹時,宮人們紛繁屏住呼吸,謹慎翼翼打量著她。
“倒是看不清,這五公主是何樣貌。”
“徐振貪汙,證據確實;傳令下去,徐縣令明日斬首,家眷放逐滄州。”
隻是,本來前去太極殿的儀仗,卻在現在莫名停下。
蕭來儀嚥下心頭的委曲,狠狠地剜著火線;雖瞧不見馬車內二皇子的麵貌,可少女那雙嗜血的鳳眸卻帶著滔天的恨;她緩緩攥緊雙拳,手臂抖得短長;淚水蓄滿了眼眶,還是那般固執的瞪著。
一個廢料公主,若不是另有聯婚這點用處,他又豈會到處容忍?最好是殘廢了纔好!身材也殘廢,方能解恨!
浩浩大蕩的儀仗,曆經層層關卡的查抄,順利到達盛都城。
行的越遠,耳邊的聲音便越小。
“隻是,想必父皇和母後已然在等著張大人的動靜了,歸正大人也有藉口,漸漸歸去想必陛下也不會見怪。”
“殿下,風雪漸大,奴婢為您撐傘。”女官饒有眼力見的跟在蕭來儀身後一步,為她撐著一紙油傘。
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定了一家滿門的結局;縣令何況如此,更何況她父親隻是一個小小副將。
“走罷。”
張澤玉猛地轉頭,剛巧撞進了少女的盈盈笑目。
少女周身氣勢不減,五官非常明麗大氣,眉眼之間帶著江山般的壯闊,非常豪氣颯爽;隻是或許因為少女並無華貴之物裝點,又受了傷,是以看上去竟摻雜了些破裂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