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兒正巧走過,將這一句聽在耳中,心想:運河兩畔,為啥是運河兩畔?莫非,這位仇爺,是個跑船的?但是他過來又恰好騎馬――剛纔侍墨曾近漏了一句嘴,提到過“幫裡”,這位小鬍子是甚麼幫的,莫非是漕幫?
紀燮笑道:“大哥日日在外奔波,運河兩畔的飯鋪,怕是早已吃膩了吧!天然感覺家常味道更知心一些……”
誰知傅春兒與翠娘漸漸翻開食盒,各自取了一碗米飯出來。
傅春兒“嗯”了一聲,表示明白了紀燮的意義。那仇小鬍子卻要豪氣很多,說:“小女人,飲你一杯茶,便知你這席麵應當錯不了。好酒好菜從速都上來吧,我都已經聞見廚下的香味啦!”
雖說各種菜式的質料都早已備好,但是一道一道現做,還是將翠娘忙得滿頭見汗,但是她部下卻涓滴穩定,一時候,炒軟兜、翡翠蝦仁、桃仁山雞、江瑤蘿蔔、口蘑菜心、丹桂白果,六道熱菜一一奉上席麵,翠娘還親身從廚房端了一隻沙鍋出來,內裡盛著現煲的昂刺魚毛豆豆腐湯。這昂刺魚是高淳的特產,魚不大,但是魚肉極細嫩,與豆腐毛豆一起煲了,彆有一番鮮香。
但是紀燮倒是早已曉得傅春兒安排了蟹菜,趕緊道:“大哥莫急,傅女人安排的下一道菜肴籌辦起來甚是繁複。我們且不要管他們廚下的事情,來,大哥,我們且品酒賞菊,等等就好!”
紀燮此時飲了薑茶在口中,聽仇小鬍子此言,差點一口茶噴出來,道:“仁兄,你剛纔都說了,聽傅女人安排,如何雅如何來,你感覺她會安排你這等大粗人,對菊拆蟹,拆得到處又是膏又是黃的,很雅麼?”
仇小鬍子一一嚐了,一一讚過。那炒軟兜本是翠孃的特長菜,做得尤其不凡。這炒軟兜隻取長魚(注:即黃鱔)脊背上的肉,用傍友一條條片出來,掐成段,在沸水中汆燙以後再下油鍋爆炒,勾芡盛盤以後,隻見軟兜起翹,鹹香中帶著鮮嫩。而其他菜品,也是各有特性。但是到厥後,仇小鬍子反而砸吧著嘴,有點意猶未儘的模樣,對紀燮說:“這菜都好,每一道都好,但是如何,這席麵,就如許了麼?”
傅春兒心複鎮靜不已,但是這時紀燮卻開了口,說:“傅女人,真對不住,本日中晌在平山堂吃得挺少,不怕女人見笑,眼下我端的兒是腹中空空了。”
仇小鬍子焦急地翻開茶盅,口中說:“又是甚麼好的?”
這時傅春兒已經立在正廳門口,手中的托盤裡盛著兩盅茶。她將仇小鬍子與紀燮的話都聽在耳中,對紀燮的保護她心中是感激的,而麵上卻分毫不露,隻將茶盅奉與二人,說:“小七爺,仇爺,兩位先飲茶,一會兒另有一菜一飯一點心。”
這時候,傅春兒連同翠娘一起出去,兩人每人手中都托了一隻漆盒,盒上卻繪著百子迎春的圖案。紀燮與仇小鬍子,幾近都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那食盒,想曉得那盒中,盛著如何出色的蟹菜來。
再過一會兒,傅春兒與侍墨兩人將冷碟都撤了下來,隨即開端上熱菜。這回上的熱菜也並未幾,倒是一道一道地上的,所用的器皿也是一色的百子踏秋紋樣。
仇小鬍子卻將筷子一推,很有幾分狹促地對紀燮笑道:“不可,我要到廚下去看,看看你的傅女人私藏了甚麼好菜在家中,遲遲不肯端上來。”語氣當中帶了幾分調笑的意味。紀燮聽了,雙手直搖,從速說:“大哥,千萬彆胡說,我但是為了誠懇能讓你吃一頓好飯,好不輕易纔將傅女人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