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這麼大的響動,百裡婧想聽不到都難,她翻開車窗的簾子往外看去――
隨後,一道藏青色的身影躬身走出來,小廝這纔開口道:“小的是左相府的主子,是陪我們家至公子來接婧公主回府的。”
司徒赫厲聲喝道:“站住!刑部大牢此等重地,隨便甚麼人都能夠出去麼?劉大人,請將婧公主帶下去!如果她敢再上前一步,就多賞本將軍一百軍棍,直、至、杖、斃!”
一行人纔出了皇城,就被前麵的一頂並不豪華的肩輿擋住了來路,黎戍手執馬鞭往前一指,哼道:“這是哪家的肩輿,竟然敢擋爺的路!快點給爺讓開!”
乖乖婧小白,連聖旨都敢抵擋,黎戍打心眼兒裡佩服她的好膽量,不過,那高公公可不是茹素的,他家老不死的曾說過,皇上麵前第一不能獲咎的紅人就是高公公啊。
司徒赫神采慘白,漂亮的麵龐儘是汗水,汗水會聚起來,一滴一滴滑落在他的脖頸上,鑽進汗濕的中衣裡,他大口地喘著氣,冇有力量答覆黎戍,卻在跨出牢房的那一刻,俄然出聲道:“不疼。”
她放下簾子,對趴在榻上的男人道:“赫,等我一會兒。”說完,便將手中的濡濕絹巾丟下,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黎戍眼睛一亮,鎮靜地差點衝了出去,他躡手躡腳地往前蹭了幾步,探頭朝外一看,頓時唬得一楞,隻見婧小白拿劍架在那一個行刑兵士的脖子上,清楚是來劫獄的架式啊!
婧小白從不肯聽他的話,他讓她乖乖的,她卻向來都不乖。他上了疆場,她就跑去鹿台山習武,給他的信中說,她要練好技藝,等長大了才氣做大興國的女將軍。她所走的每一步路,都順服本身內心的設法,彆人的定見和忠告完整無效。
黎戍的嘴閒不住,邊走邊罵:“赫將軍,您真是鐵打的?就是鐵,一百軍棍也該打裂了吧?真不疼?”
百裡婧猛地定在原地,從未見過赫如此狂躁,聲音如此發狠。刑部尚書劉顯成難堪再三,終是一揮手:“來人哪,請婧公主去一旁歇息!你們兩個,持續用刑!”
小跑著來到墨問身邊,昂首問道:“不是讓你回府歇息的麼,你如何來了?”
“等你回家。”
比及一百軍棍打完,高公公等人酬酢了兩句便走了,那兩名行刑的兵士忙扶他起家,司徒赫的中衣已經完整被汗水滲入,緊緊貼在身上,常日裡健旺的身姿現在站都站不穩,才走了一步路,膝蓋就一軟往前栽去。
公然,一群人都懵了的時候,高公公氣定神閒道:“婧公主,您這是乾嗎啊?赫將軍犯的是極刑,陛下念著皇後和司徒元帥的好,這才從輕發落。您這麼一混鬨,如果張揚出去,讓陛下如何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啊?到時候還得再加一條抗旨不尊的罪名,赫將軍可真就極刑不免了!”
因為,婧小白背靠著冰冷的鐵壁,正蹲在角落裡哭,牢房暗淡,壁上火把的亮光不竭騰躍著,偶爾“劈啪”一聲炸開,氛圍陰沉詭異。
墨問在相府偏院一住十年,一向活在“傳說”中,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臉孔,也難怪黎戍要驚奇。
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