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感喟道:「可皇上當年受儘了鼇拜之流的苦,豈能再放縱佟家?」
毓溪含笑:「這是我與胤禛一同籌議的成果,我一人可想不到那麼多。」
毓溪安閒淡定地說:「倒也不必將佟國維看作大水猛獸,不過是疇前家中有長兄佟國綱壓著,宮裡皇額娘不受他擺佈,除了謹慎翼翼辦好朝廷的差事,哪兒也輪不到他說了算。也許連他本身都冇想到,長兄和女兒會接連離世,哀思之餘,可算輪到他當家做主,今後再無人壓抑他、束縛他,一時激進了些,也不奇特。」
胤禛淡淡一笑:「放心吧,佟國維此次隻是丟臉,但他也看清了皇阿瑪對他的底線,恐怕正在家裡偷著樂呢。」
「承諾你的話,我必然做到。」胤禛說,「但你也不能寵嬖,我們好輕易得了這個孩子,必然好好養大。」
「我們是趕了巧,趕上年關,趕上京中高低對佟府積怨已深,隻稍稍調撥,就犯了公憤。佟國維纔不會顧恤女眷受摧辱,反倒是看清了皇上對他的底線,將來做事就能有分寸,隻要不鬨到乾清門下,都不是大事。眼下他的目標達到了,而佟家惡奴的確橫行霸道罄竹難書,他又如何會查到我們身上。」
「奴婢明白了。」青蓮恍然大悟,非常歎服地望著福晉,「您小小的年紀,如何能想的這般深遠。」
毓溪說道:他何嘗不是在摸索皇上的底線,佟妃娘娘那般脾氣之人,如何敢熱誠怒斥嫡母和家眷,天然是有人教她的,隻怕連寧壽宮裡被太後訓哭了,都隻是傳說,太後纔不會遷怒無辜之人。「
青蓮抱著大格格退出去,由著小兩口說悄悄話,一麵逗著懷裡的孩子,一麵回眸看小丫環關門,心中不由感慨:「這事事皆有商有量的伉儷,便是遇見再大的風波,他們也不怕。」
青蓮說:「奴婢獨一擔憂的是,佟家會不會發覺是我們在背後推波助瀾,佟國維但是甚麼都做得出來。」
而說曹操曹操到,胤禛竟然特地趕回家來,即便曉得家仆會將外頭的動靜傳返來,還是想親口奉告毓溪,他們做到了。
毓溪好生歡暢:「我也這麼對青蓮說,我們又想一塊兒去了。」
毓溪看著丈夫的眼睛,說道:「你雖恨惱佟國維違逆皇額娘遺誌,可你從不是幸災樂禍之人,如何如許衝動?」
「如果百姓人家,你的爹孃便也是我的父母,更何況,佟國維清楚是衝著我來,我是皇額娘生前最在乎的兒子,我不能讓她在天上看著我受屈辱。」
毓溪悄悄抱過丈夫,反倒是胤禛擔憂壓著她的肚子,可伉儷二人的心是緊緊貼在一起的,有胤禛這番話,毓溪覺著那些來自佟家的費事,都不值一提了。
毓溪說:「不敢測度聖意,但於我私心,並不肯佟家蒙受打壓、日漸落寞,他們家越好,對胤禛才越無益。胤禛是皇額娘養大的兒子,這事兒說到天涯去,也隻要他佟國維一人不平罷了。「
臥房裡,胤禛將神武門下的風景,將儲秀宮裡佟妃的那番話,細枝末節無一遺漏地奉告毓溪,說道:「娘娘敞開大門怒斥女眷,就是用心要讓外人都聞聲,如許一來便不是家門小事,佟國維明日除非稱病躲起來,不然早朝上殿,就勢需求在眾臣麵前負荊請罪。」